“你……你到底有什么权利可以这样做?凭什么以为生死就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咬紧下唇,她终于静静地低泣出声,彻底地展现了她的脆弱。
安炜杰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用舌拭去自唇角滑落的血迹。
“七年前,当你残忍地将我往外推时,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我们之间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你觉得你的心很痛吗?有比我当初的一半痛吗?你用最绝情的方式向我宣告了我好友和情人的背叛,那种伤害就像把刀插得我全身鲜血淋漓,你知道我用多少年才复原?是六年,整整六年!”她一字一句叙述着六年来不为人知的伤痛,挖起回忆里最底层的伤疤。
安炜杰欲言,但方洛礼继续陈述道:“这六年来,我不想恨你,也没有恨过你,当我的伤口好不容易复原一大半时,是卓御出现在我身边,把我的伤口缝补起来,那刻,我就下定决心非他不跟了。而现在你在做什么?将我的幸福逼走,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七年前你已经做过了一次,七年后你仍然持续相同的伤害。告诉我你有多痛?痛到哪里了?当年,我是被最深爱的人伤害了,你了解这种滋味吗?你知道你是用什么残忍的手段伤害了我吗?”雨水落在两人之间,因为泪雾和雨气让她几乎无法看清他的容颜,她虚弱得欲昏倒,但她撑住最后一丝心力,继续说着:“如果你要说是报应也行,我的确是爱上了你的好友,而且比当年更深更重。我们都很关心你,我为你替我做的事感激,卓御为了你迟迟不敢向外人宣布我们的关系,你还有最好的朋友,你也没有失去我。如果你觉得是卓御对你不起,那么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也不知要如何还,请你念在这点,放手让我自己走自己的路,我不想再为你哭泣了。当年,我早已发誓过,只为值得我哭的人哭,现在的你,根本一点都不值得!”这是有始以来方洛礼说过最为绝情残酷的话,她被逼着要伤害她根本不想伤害的人,其实心中的悲痛不比他轻,在执着的纠缠下,她始终还是要给这一剑。安炜杰突然明白了这一点。
说完她想说的话后,方洛礼立刻晕厥过去,安炜杰正想接住她下滑的身影,却见到心急如焚的唐卓御跑过来,他收回了手。
他已经没资格了,再也没资格了。
唐卓御即时接住方洛礼的身子,打横抱起她,马上就想将她送往医院。
“坐我的车去吧,我的手下在外头等我。”安炜杰的声音响在后头,率先走出。
两人相偕步行走出学校的大门,伤痕累累的两人在接触到众人的目光后,未发一语。
很多人都来了,包括方志礼和颜咏蓁,当他们发现方洛礼已经没有意识,方志礼脸色惨白,立刻接过唐卓御交给他的洛礼。
“送她到医院去,等会儿我会去看她。”唐卓御吩咐着,不想离去,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颜咏蓁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后,立即坐进车内对方志礼喊着:
“志礼,快上车!”
方志礼忧心地望着他们俩,重叹了口气,坐上颜咏蓁的车扬长而去。
两人同望着车辆离去,安炜杰轻挑起眉,如往常默契地问着:
“要去哪?”
“去一个你和我都很熟悉的地方。”
第九章
方洛礼幽幽醒来,一入眼帘的就是守在她床边正喝着水的颜咏蓁,察觉她苏醒,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些放松。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还得再睡上两三天呢,都快变懒猪了。”颜咏蓁戏谑下有着担忧,扶起她沉甸甸的身子。
“我在医院?”入目所见都是亮眼到刺目的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晕倒了,不过没大碍。”颜咏蓁见她脸色倏然惨白,不重不轻地再补了句。“孩子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那天又遭受太大的刺激才会晕倒,你的孩子身体状况还比你好。”“那他们俩呢?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
“也没事。”颜咏蓁的语气依然无关痛痒,反正死不了。“现在都在另外两间病房休息,听说他们打完那场架后还跑去电动玩具间玩了通宵,顺便又挑了几个混混,后来来医院看你的时候大概只剩半条命,他们又不是铁打的,现在当然全都躺在病房了。”来的时候鲜血还不断自额头上滴下来,吓晕了一堆医生护士,更让志礼狠狠骂了一顿。
“我要过去看他们。”方洛礼双脚才下床,颜咏蓁马上又将她塞回床里。
“现在先别急,再等几个小时吧,他们大概就会醒了,而且你还得想想,你要先去看谁。”颜咏蓁的兴致里有着意味深长,等着她的回答,对于这场纠葛多年的感情,她一直是处着冷眼旁观的姿态。
感情的事容不得外人来插手,能解决的只有身陷其中的人。
“我……”
“洛礼,你醒啦!”甫踏进门的方志礼见到她一醒,兴奋地狂喊,忙跑到她跟前审视她有无任何不适。“还好吧?你睡了一天一夜,差点把我吓死了。那晚我就跟你说不要去你还偏要,你想让我担心死吗?男人的事就让他们去解决,我早已跟你再三保证过不会有事你也不信,大不了就只是重伤被抬出来,死不了的……”像对他们打架的事早已司空见惯,他压根不放在眼底。
“志礼,收起你的唠叨。”颜咏蓁不耐地提点,有股冲动想捂住耳朵,对洛礼说着:“志礼说的没错,反正他们常常这样,洛礼,你别大担心了。”
方洛礼拧起眉,望着哥哥问着:“真的吗?”
“差不多啦,国中时有一年卓御的成绩不小心考得太好了点,炜杰二话不说就先找他干架了,因为他们曾有协议绝对不会考过班上倒数前五名,那年卓御好像考到了倒数第十名……”这项协议飞鸣也参加在内,要不是那时他抵死不从,可能就没有往后风光的岁月。
方洛礼哭笑不得,他们两个简直就把打架当家常便饭,自己做了多事人了。她气得扁下脸,不愿再问起他们的近况。
“真是无聊的男人!”颜咏蓁作出了结论,顺道嗤之以鼻地冷哼了声。
“不过这次他们真的是决裂了。”方志礼语重心长,望着洛礼。“我从来没有看过他们打架用全部力道,好像不要命了,甚至连枪都拔出来。洛礼,不是哥哥要挖苦你,但我要告诉你,全世界也只有你才可以让他们反自成仇,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他们的感情不会再有生变的机会。”
“是啊,希望如此,反正他们喜欢暴力,多来几次也无妨。”颜咏蓁淡嘲着。“到时候不要再牵连洛礼就好了。”
“咏蓁……”方志礼对她的毒辣没辙。
病房内又走进了两人,一个是黑发蓝眸的俊美男子,另一个则是戴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子。斯文男子原本冰冷的目光是放在Sam身上,不过见到洛礼后,立刻漾出了善意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让我为你介绍一下,可爱的洛礼,这是我爱人,叫岑允言,你叫他允言就可以了。”Sam对她眨了眨眸,暗示两人现在正在冷战中,所以他的脸色才会不好看。
岑允言瞪了他一会,才自我介绍:“我是咏蓁、安祺和志礼共同的好友,多年前你曾经来过我的PUB一次,不过我们那时还没荣幸认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