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胡来,我只是打算去。‘新平报’的总部,砸得那里面目全非。”她的语气有如谈天。
但是安祺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的眼眸瞠大望着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咏蓁,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他是知道咏蓁绝对不会饶过得罪她的人,但也不能闯出大祸来呀!
听说这次的事件肇因于上次咏蓁得罪Tina Wang的事。Tina Wang不甘心殷 阳后来和咏蓁出双入对,又深知殷家对咏蓁的评语不佳,因此想尽办法要扯她后腿,没料到她不但揪出Sam和允言的事,更加油添醋乱下耸动的标题,让事情变成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就因为是如此,他才不能让咏蓁做出傻事,她的前途可不能毁在那样的女人手上。太可惜了!
“咏蓁,快掉头,你不要做傻事!”安祺冷声喝叱,苦寻办法。
“傻事?如果我不这么做才是傻事,我怎么可能让那女人在那耀武扬威地耻笑我的失败?”她美丽的瞳眸有着决绝。
“咏蓁!会吃上官司的!你现在没有证据指控他们毁谤,但不代表以后没有。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后,你大可以给他们任何难堪,甚至整得他们恶性倒闭也可以,但是现在你如果冲动地做了犯法的行为,任何事都没有转圈的余地了!”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无动于衷,车子拐过一个弯。
安祺见状,一颗心不由得更加着急。
“咏蓁,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我想想!陨石是我一手创立的心血,你忍心毁了它吗?我在外头奋斗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实现我的梦想,你怎么可以让我的心血毁于一旦?你没有资格!”他用斥责的方式打算让她打退堂鼓。
“我是没有资格,不过我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人生!女主唱你可以再找,我不会拖累你的。”
“说什么不会拖累!”他难得地严厉大喝,终于动了怒气,车内顿时只闻他怒气腾腾的呼吸声,战火仿佛一触即发。安祺凝视着她,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任性的举动让多少人伤心?我们都是为你在着想,希望你可以活出自己的一条路,而你却辜负我们!当年你执意放弃父母、离开家门,我无权置喙,毕竟我们不了解你的苦!!但是现在不同,你等于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看着你从一个只能在paul驻唱的女歌手到现在家喻户晓的陨石女主唱Nicole。我、志礼、Sam和允言,对你付出的爱绝对不会少于亲生手足,现在你就这么违背我们的期待去做这种让我们失望的事吗?你对得起我们吗?还有,殷 阳呢?你不打算跟他厮守了?你们现在的处境已是危如累卵,再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们就完了,结果你现在在做什么?将这段感情付之一炬!如此一来,好让你不再痛苦是吗?你就这么舍得,毫无一丝留恋?”他痛心地道出徘徊多时而未出口的话,想要挽回她看来坚决不容改变的心意,却没发现车子已下交流道,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颜咏蓁沉吟了会,才低幽道:
“我是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就打消这个愚蠢的主意,别让自己走进死胡同!我认识的颜咏蓁虽任性却不愚笨,她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她现有的一切。”
“安祺,你真抬举我。”她暗嘲,嘴角却拈了抹兴味和苦涩交杂的笑容。
车子开进一条巷子,在安祺犹困惑自己所处的环境时,颜咏蓁已停好车,率先下车。
“安祺,或许是你太久没来堕落了,才会连堕落的路也不认得。”她的纤纤手指忽然指着东方。“那边才是去‘新平报’的路,我从来就没打算要去。只不过是想跟你开开玩笑,却逼出了你心底的话。这样也好,我现在才知道你是这样看我的。”
话完,头也不回地先行步入堕落天使,留下安祺咀嚼完她一番话后,怔愣在当场,痛捶心肝大骂自己才是愚蠢的那人。
由于现在仍是白天,因此堕落还没开门,颜咏蓁也才能一眼便看到正在吧台整理的岑允言,她走过去后在吧台前落座,说道:
“老板,给我一杯酒,辣一点的、呛一点的,愈烈愈好。”
清亮微微低沉的声色让岑允言抬起了头,他漾出笑,依言调起酒。
“Nicole小姐现在绯闻缠身,还有闲暇时间来光顾我的小店,我真是备感荣幸。”
“好说。你不也一样受到全面追踪?”她瞄瞄外面。“刚才我进来时还见到几名记者在外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想往里面瞧。”
接过他调的酒,她拿着便立即仰头喝光,完全有别于过去优雅的举止。
岑允言将这种情况看在眼底,未动声色,依旧笑容可掬。
“那你还来?”
“我没必要为这种无聊的人限制我的行动。”她又接过酒,杯底跟方才一样快速见底。
岑允言挑了眉,调起另一种酒。“咏蓁,你的心情不太好喔,这种时候喝酒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
说是这样说,依旧递过去他调的第三杯酒。
颜咏蓁拿起酒杯,嘴才就口,又听闻岑允言状似无意地提起:
“咏蓁,这是我新调的口味,基酒是白兰地,我还加了兰姆酒及些许柠檬汁和糖浆。虽然简单却相当香醇醉人,保证符合你刚才的要求。不过可惜,提出这个创意的人不是我,是 阳,他才是这个点子的所有人,所以我为这种酒取名叫‘晖映艳阳’,看起来是夕阳要走到尽头,但明日仍然有着和煦的阳光,你觉得我取得好不好?”
他像是兴奋地等待着答案,其实真正的目的已达到,颜咏蓁放下手中的酒,专注地看着酒杯中的褐色液体。
“很好。”她忽然幽幽开口,呼吸在玻璃杯上化成一层薄雾。“他给我的感觉就像阴霾中的阳光,能够为我驱逐人生的迷雾,让我的眼中只看到他。”她捧膝盘坐,难得地露出无助的举动,她望着岑允言。“允言,我很爱他,真的。就因为爱他才不能害了他,如果我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为让他受伤害,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所以我现在很惶恐,不晓得应该怎么办好。”这是她第一次在岑允言面前露出最茫然无措的样子。
对颜咏蓁来说,岑允言是她的良师和益友,举凡有什么烦恼一旦跟他商量,都会迎刃而解,但她从来不展现自己的脆弱,听取他的建议后,真正下决定的还是她自己。现在有这种表态,代表她心底的确拿不着任何头绪,是有些慌了。
“他知道你的心情吗?”
颜咏蓁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担心,打算自己想出解决的法子后,才跟他详谈。”
“不可以这样哦,咏蓁。感情是双方面的事,你没有权利一个人做决定,他有权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却不包括你们感情的未来定向。或许你是真心为他好,但是这样对他的伤害反而更大。咏蓁,你虽然没说,但心底应该打算要跟他分手了吧?”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温柔却直言不讳地问道。
她不语,拿过酒轻啜了回,才点头。
“也许,这是最坏的打算。”在香港时,她就有心理准备。
“那 阳呢?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他对你放下了很重的感情,他虽然看似温和,其实脾气也跟你一样倔,一旦认定也不会再改变。你不给他申诉的余地就将他踢出局,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