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祺随后步出后门,很快地动作。
“咏蓁,你忍着点,很快就没事了。”他不断温言安抚。
“我知道,你不用大惊小怪的。”她的咳声依然,声音自他胸中闷闷传出,比他还沉着,此刻仍明摆着耻笑他忧心的面容。
“没事才怪!”愈想愈气,他吼出声:“你他妈的为什么感冒不说?现在病得这么严重,是想死吗?你真是气死我了!”咏蓁的体质向来弱,不生病还好,一感染病毒不发作半个月不会罢休,现在可好,准会破以前的纪录。
“你好吵。”她伸手欲掩耳,却发现毫无力气而作罢,只好说道:“我是生病的人,给我点安静的空间行吗?”
“行!”他恶声恶气地又吼回去,而后如她所愿地闭上嘴。
不久,安祺开车来到,两人飞快上了车。
车上,沉默流转,只听闻颜咏蓁浊重的喘息和引擎的运转。
“Sam。”颜咏蓁靠在他怀中,忽然轻轻唤着。
“干嘛啦?”他不悦地回应,心疼和怒火交杂。
“为什么 阳没来?”一颗泪掉进两人身躯的缝隙中,她频问。“为什么他没来?”低低喃诉:“Sam,我真傻……”
他失约了,在她强忍着病痛侵袭,殷殷期盼下。那股紧接袭上的失望前所未有
一个小时后,颜咏蓁被送进去急救,安祺和Sam及随后赶到的方志礼和岑允言一同守在病房外。
“那家伙为什么没来?”Sam转身问着岑允言,本想压抑的声调最后仍是变成狂涛冲天,惊得人退步三舍。“为什么?”
岑允言蹙了眉,口气沉稳如常。“ 阳今天有事,才会失约。”
“他有什么天大的鸟事让他丢下咏蓁?公事还是家事?他妈的!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他,那混帐家伙!”咏蓁从没哭过的,混蛋!
“Sam,公平点, 阳是因为临时有事才未能出席,何况他并不知道咏蓁生病一事。”
“是呀,别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咏蓁,其它的等会再说吧。”安祺沉重说着,眸光未曾离过病房门口。
病房门打开,医生走出,四人忙奔上前。
“颜咏蓁醒了,已无大碍,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但不要太久。”
话完,Sam一马当先进去,岑允言道了谢后便和方志礼及安祺进入。
“你们怎么都来了?”她的声音仍旧沙哑,美眸逡巡完岑允言和方志礼后,躺回床上,合上眸,明白表示不愿有人打扰:“我没事,早叫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现在劳师动众的,不会累吗?我想睡觉,你们回去吧,我不要紧的。”颜咏蓁拿起棉被便想遁入睡眠。
Sam扯下她的棉被,眯眼瞪她。“咏蓁——”
正想发细,岑允言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岑允言对颜咏蓁绽了笑。“我们不要吵你好了,咏蓁,你今天先在医院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颜咏蓁应了声,而后自被窝传出话:
“允言,别让他知道我患病的事。”她索诺。
岑允言未变神色。“好,在场的四人都不会说。”他允诺。
然后,四人走出病房。
“叫他来看咏蓁吧。”安祺提议。
“不好。”岑允言摇头。“咏蓁的个性我们都知道,她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代表她不愿他知道,我们就顺她的意吧。”Sam在一旁冷哼,自鼻孔发出不屑的嗤声。
岑允言微瞪了他一眼,便跟安祺示了意后,径自离去,Sam也紧跟上去。
“志礼,我们走吧。”安祺突然思起方才一直未发言的方志礼,明白他已经得知所有情况,事情也不得不道破了。因此,今晚,可以想见方志礼的白发又将多出几根了,不仅是操烦着旗下首席女歌手的事业,更是又喜又忧虑地听闻他们共同守护的妹妹已经有喜欢的人的事实。
“安祺,咏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他像个女儿即将出嫁的哀怨老爸。
他不无感叹的,想当初咏蓁仍是自己身边一个“青涩”的小女孩呢……
“是呀。”安祺心有戚戚焉地附和,感觉自己也跟着老起来了。
于是,渐行渐远的两人,不断地回忆过去,顺道哀叹两人已逝的年华。
第五章
“Nicole呢?来公司了吗?”方志礼询问员工颜咏蓁的行踪,在公司及外人面前,他向来不唤她的本名,而只叫众人所熟悉的Nicole。
Nicole是舞台上艳光四射的公众人物、名歌手;在舞台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颜咏蓁。
“她没来。”其中有人答道。
方志礼蹙了眉,正感疑惑想走回办公室,手机却响了起来。
“志礼,咏蓁去公司了吗?”安祺在电话那头也同样问着。
“咦?不是你去接她了吗?”怎么回事?
“是吗?”安祺有些惊诧。“咏蓁是跟我说Sam会去接她的。”今天是咏蓁出院的日子,四人商量好要有一人去接她回公司。他已经跟咏蓁确认过是Sam的任务,怎么又会有出错?
“早。”Sam的脚步随后踏进,难得回公司的他让众人目瞪口呆。意气洋洋的他拿下墨镜,斜睨着瞪视他的方志礼。“我得罪你了吗?大清早给我这种眼光。”活似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Sam,你没去接咏蓁吗?”方志礼惊愕地看向他,声调拔尖。
啊?“不是允言的事吗?咏蓁告诉我的。”又怎么了?
允言?方志礼苦着一张脸,对安祺道:
“安祺,你听到了吧?看来我们都被咏蓁耍了。”为什么从小到大他都是被骗的那个?
安祺叹了口气。“咏蓁是有意的,她知道我们放心不下她的身体,又不想麻烦我们,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才会四个都撒了谎……”不,也许允言也是帮凶,所以他们才会轻易被瞒过。
“那她人呢?去哪了?”方志礼觉得自己明天就会白发苍苍,因为操劳过度。
“回家了。”Sam咬牙说完,切断手机通话。“我方才打电话问允言,他说的,他还说咏蓁希望我们暂时不要打扰她。”妈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人一同被耍不说,允言竟然事前也不告知他!
此刻,电话中那头的安祺及方志礼则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头好疼。
* * *
月光从落地窗泄洒进来,呈现一地银辉,在送走岑允言后,颜咏蓁一人便独自坐在窗台,喝着岑允言刚才为她调的甜酒。
酒甜却不涩,微带些清香味,缭绕着一层浅浅薄荷香,相当可口,听说殷 阳曾大力推荐过……
允言说,他被绊住了,因为殷老太爷那晚突然交代他一项重要企画,给予他限定时间交件,否则不能休息,因此未能赴约。
她并不生气,无论是那时或是现在,她对他都动不了怒,何况是允言已对她解释过。但是……
颜咏蓁身子贴回躺椅,仰望天上繁星,静静地放下酒杯。
但是两人的未来前途无亮,他家中的反对会是一大阻力,这次便是明证,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她无法预料。当然,她可以毅然决然地不顾一切只为跟他一起,但要他为她放下所有,她办不到。以他的个性,他不会快乐。
更重要的是,两人甚至还没交换任何承诺,现今看来都像她的一厢情愿。
要是他没爱上自己,那说什么都徒然。允言曾提过以她的背景绝对无法见容殷家,因此他不想对她放下感情,想将她当胞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