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辆车子听到她的叫骂,还是他良心不安,总之,那辆车又倒了回来。
停在她身旁的窗缓缓落下,驾驶座的一名男子伸出头到右边的窗户,表示他的歉意。
“小姐,对不起,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我看到你时已经来不及减速了。”
李朵葵理都不理他,一个劲的继续往前走,对他的歉意视若无睹。
“小姐,你要到哪里,前面没有住家也没有旅馆,你是不是迷路了?”
“不要你管,臭男人!”她气得滴下几滴泪水,反正脸上都是水,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再生气的往前走,死也不回头倔强得宁愿冻死在这山上,固执得不肯向自己投降。
那辆白色跑车的主人捺着性子再将车子移到她身边,“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天已经黑了,你又这么淋雨,会生病的。”
“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好不好?如果明天你在路边发现我的尸体,再帮我报警就是了,烦死了,你快走!离开我的视线!”李朵葵没理由的大吼着。
韩伟特觉得自己还真衰,招谁惹谁了,他听话的离开她的视线。
在白色跑车跑得无影后,李朵葵又开始后悔了,因为那是她打从走了一下午以来看到的第一辆车,第一个人,她想,也许那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了,她又开始怪自己的坏脾气,而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祈告了,希望这荒效野岭没有野狼才好,她要死也要留个全尸,不要到时候连衣服都成碎片了,恐怕连席玉琳要认尸也认不出来。
韩伟特擦着刚洗完头的头发,外面的雷声提醒着他,现在外面的天气有多糟。
他开始担心刚刚路上那个坏脾气的小姐,他想,如果她真的在外面冻死了,他也不会感到意外,那是她活该,他好心在帮她,却得到如此恶劣的回应,真有够倒楣,衰到家了。
韩伟特起身泡杯热咖啡,但却被外面的一声雷响,吓得杯子掉在地上。
“该死!”他居然会被这雷声吓到!他拾起地上的杯子,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当然知道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他告诉自己得再出去看看那个“恰小姐”的死活,在这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人,除非明天一早有农人上来;但是以现在这恶劣的天气来看,明天的天气肯定不会好到哪去,那么晚人上来的机会也小,如果不去帮那只母老虎,他明天可能就真的得一大早报警请人来收尸了。
“唉!”韩伟特叹了一口,好不容易躲到这来休息个几天,却遇上这种麻烦事。
韩伟特还是又冒着雨出去了,他没意外地,在路边发现她倒在地上的身影。
“再逞强嘛!我就不信你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倒了,哎!不想活就躲在没人的地方自杀嘛,干么还让我遇上呢?”
他一边抱着这小姐进屋子,一边嘀咕着。
看着浑身上下湿透的她,韩伟特额头的眉宇都快打结了,这女人全身湿答答的,他要怎么把她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才好呢?男女授受不亲;可是除了他亲手替她解衣外,再没别的法子了,而且如果不快点把那一身可以扭出水的衣服给脱下,这女人一定会生病的。
但——他该从哪里开始下手呢?这种差事他可没做过。
这女人的脾气比头牛还坏,而且像只疯狗的乱吠,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脱了她的衣服,把她看光光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会要他负责娶了她吧?天地良心,他可是为了救人才会如此的。
老天保佑,可别又来了,他就是为了躲女人,才跑到这里来避难的,不会躲过一个又一个吧!
韩伟特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才又将注意力转回这个不省人事的小姐身上。“这女人已经冷得发抖了,算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救人要紧,老天爷,你看到的,我是在做好事,可没别的想法哦!”
李朵葵一直很后悔,没多送几拳“黑轮”给周健君,但现在她不觉得后悔了,她刚才又送了一拳给周健君,还打得他鼻血直流,她得意的喊,叫他去死吧!看着他惊慌的双眸,她又补了他一拳,这次打到的是右眼,在听到他的惨叫后,她更显得痛快、得意。
“活该!你去死吧!我们的婚事吹了,你别再来烦我了,滚!”
急着找卫生纸的韩伟特,真的怀疑救这个恰小姐回来是对还是错,大吼大叫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拳打脚踢的!都已经三天了,她的高烧不退,恶梦连连,又哭又笑的,像个疯女人,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从龙发堂偷跑出来的。
这三天不真累坏韩伟特了,搞得他都不能好好的休息,他怪自己的多事,让偷来的假期被扰得一点乐趣都没有,他不该带个麻烦回家的。
他擦着鼻子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一串串的话也像连珠炮般的出口,就像那止不住的鼻血一样,他埋怨、不满的直骂人,但他自己也不晓得骂的是谁,该抱怨的对象是谁?
“啊——”
一声尖叫又崩紧了他的神经,他停下手边的动作,脸又垮了,“搞什么?又来了?”
韩伟特将卫生纸寒到鼻孔里,跑到她的房间,她整夜作恶梦了。
但一跨进房门口,他反而愣住了,在床上,一脸惊讶的盯着周围的一切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终于醒了,你昏倒在路边,我救你回来的,你发烧错睡了三天。”
“哦,谢谢。”李朵葵盯着自己身上的陌生衣服,如果她没记错,这件根本不合她身材的大衬衫应该不是她的衣服。
“你全身都湿透了,连行李的衣服都是湿的,所以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我的,暂时先应个急。”
李朵葵瞪大眼睛,露出她该有的反应,“你……你……你帮我换衣服!”说完,她还很努力地吞了一口口水。
“放心,我请一位别人的太太帮你换的。”
天晓得,哪有什么别人的太太,这几天雨下得勤,根本没人会到这上面来,哪来的什么太太,欧巴桑的。
不过,看到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后,韩伟特心想,这个善意的谎言还是有效果的,也避免日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的脑海仍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她曼妙的身材。
“你的鼻子怎么了?”她狐疑地望着她的救命恩人,见鲜血仍不断的染红雪白的卫生纸。
这时,韩伟特才又想起这女人刚刚对他的暴行。
“没有啦,这是不小心被一只疯狗咬到的。”他暗着骂她。
“疯狗?疯狗咬你鼻子?”李朵葵无法想像这种奇怪的场面。
“不是,它在追我,我为了躲它,才不小心撞到柱子上。”韩伟特乱解释。
“好巧喔,我刚才好像也梦到的我揍得周健君鼻血直流。”她小声的说着。
“谁?你说你梦到揍谁?”
“哦,没有,只是一个该死的人。”李朵葵随便带过,反正也没必要对他多解释周健君的事。
但她的一句话让韩伟特在一瞬间脸都绿了,马上转身出去换新的卫生纸,他气得咬牙切齿的,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知恩图报,居然把这救命恩人说成是该死的,早知道让她昏死在路边,最好没有发现,腐烂了当果园的肥料算了。
“对不起,先生,我的衣服呢?”李朵葵一脸尴尬的在门口露出一个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