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棠不解的蹙着眉,正欲开口,凌允飞已截断她的话。
“走吧,别浪费了大好辰光。”说罢,执起她的手,兴致盎然的领着她朝郊外走去。
冥霄岛虽然是个岛屿,但往内陆走去,却又发现高低错落的群山。山虽不高,却也别有一番离尘的美丽。
转过一个山拗,赫然发现满山遍野的丛花。
白雪棠愕然望着他,呐呐道:“这……”
“美吗?”凌允飞微微一笑,深情的脯凝着她。“这里叫‘恋棠谷’。”
“恋棠谷……”白雪棠愣愣地望着满山遍野的花,泪珠迅速盈上眼眶。要打理这片山谷肯定不是容易的事,即使这些花原先就长在这里,但要让它繁殖得如此美仑美奂,甚至让其它物种消失,这绝不是轻易办得到的。
“自从那回在神武门和你分别后,我就回到这里,”凌允飞轻叹道:“这些日子,我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可还记得当时我曾用这种‘窈窕淑女’的花来比喻你?你总是这么不惹尘埃的高高在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多像这种孤芳自赏的花儿,真让我又爱又恨。”
白雪棠轻咬着下唇,默默地听他诉说。
凌允飞笑了笑,“于是我突发奇想,决定将这花经过一番改良和培育,除了让花朵生长在树梢,也能平易近人的生存在低枝。你瞧这些花儿,现在看来是不是亲切得多了?”
白雪棠望着眼前锦簇的花丛,撇嘴道:“这花这么跋扈嚣张,甚至连它赖以维生的树木都遮掩了,还有什么美感?如果这些树因它过分的生长而窒息,不是谁都别想活了吗?”
凌允飞笑道:“这花就是你,而树就好像我。想你的心几乎让我窒息了,你早已经密密麻麻的进驻我心里,让我连一丝喘息的空间也没有了。”顿了顿,又道:“当初我也没想到这花竟这么强悍,一种下便如此盘根错节,狠狠地占据所有的一切……”
望着他恋恋的神情,白雪棠甚至已分不清他谈的是眼前的花树或者是人了。她低垂着头,内心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眼眶竟又莫名的湿了。
转眼又到十五,夜里,白雪棠监视似的盯着凌允飞,而他却只是悠然的斟上一壶酒,愉快的对月浅酌。
“你也喝一杯?”凌允飞微笑着邀请。
白雪棠冷然的摇头。
“你的模样让我觉得好像自己是个贼似的。”凌允飞笑道。
白雪棠不理他,仰头望着已偏西的月亮。“快过三更了。”
“是呀。”凌允飞微笑。“良辰美景总是留不住。你真打算这么盯着月亮直到天色大白吗?”
眼见他一夜没有动静,白雪棠反倒有些坐立不安了。
“我说,今夜就快要过了……”白雪棠提醒。
“我知道,所以我劝你早些饭息,或者你打算陪我赏月品酒?总之别那么呆呆的坐着,浪费如此良宵。”凌允飞建议道。
“你……你身子没有不适吗?”她知道练冥雪九诀的人若时候到了没有吸取他人内力,体内的真气一旦爆发,便会筋脉尽裂而亡。
凌允飞扬扬眉,装作不懂她的意思。“我的酒量一向不错,这点酒还醉不倒我的。”他故意将她的话意曲解。
白雪棠微怒道:“你明知我指的不是那个!”
凌允飞望了她好半晌,才轻叹道:“我早说过那件事不是我干的,你到现在还不信吗?”
白雪棠咬着唇,内心挣扎良久,说道:“如果……如果真的是你,你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受得住吗?”
凌允飞耸耸肩,笑道:“你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即使受不住又能如何?了不起筋脉尽裂而死喽。谁叫我要练这邪功,偏生又遇到你这克星。”
白雪棠脸色一变,握紧手中的长剑。
“你……你可以打败我,只要我死了,你便可以任意妄为,相信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是你的敌手。”
凌允飞沉默半晌,望箸她淡淡道:“我不可能对你动手。如果你真要铲好除恶,不必客气。”
白雪棠咬着下唇,抬头望望月色,内心不断的抽紧。
“时间已不多了,你……你别逞强,动手吧。”
凌允飞负气的转过身,稍强急躁的饮下手中的酒。“你如果还是不信我,一剑将我杀了,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你何必这么固执?”白雪棠跺脚怒道:“如果再不行动,你会死呀!”
凌允飞一愣,缓缓转身,眼底似惊似喜,迟疑地说:“你……你说什么?”
“我……”白雪棠捂住嘴,也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诧不已。她究竟在说什么?她是在求他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吗?
“我……我的意思是,正邪不两立,你我之间,总、总是要有一个人死……”白雪棠嗫嚅地说。
凌允飞毫不介意她欲盖弥彰的言词,眉开眼笑地说:“你在意我的是吗?你为了我,即使正义、责任什么的都可以抛开,是吗?”
“不……我不是……”
凌允飞信心满满的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了你的心意。相信我,过了今夜,你便会知道我是清白的;而过了今夜,我会随你一同挖掘出事情的真相。”
第10章
一夜过去,果然无事。凌允飞坦承自己早已练成冥霄九诀,而最大功臣乃是一向最不齿这种旁门左道邪功的她。
“这门神功的武功心法是我师父何不屈传授予我的。而这世上知道此心法的除了我,还有我师妹。”
之前一直不愿将事实真相告诉她,最主要是想得知她的心意。当他知道她愿为了他抛弃世俗礼教与道义责任之后,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于是他坦白的告诉白雪棠,练冥霄九诀而擒拿武功高手练功的或许另有他人。
白雪棠霍然想起那夜见到的人影应该就是何丹若,而当初东方恕曾捉住她手腕传来的内力也似乎正是这门武功。
天色方亮,白雪棠与凌允飞便直奔神武门。
神武门。
昨夜十五日,武林又发生武功高手失踪事件。这两个月来人心惶惶,所有名门正派的武功高手又相约齐聚神武门,准备诸武林盟主主持公道,希望他能再次领军攻打冥霄岛。
华山派掌门叹道:“没想到这厮愈发变本加厉,当初干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后,至少还留下活口,而这两个月来的十四人竟然无一生还……”
“我早说这恶人狼心狗肺,原就是个罔顾信义之辈,也只有盟主这种坦荡荡的正人君子才会相信其他人都会信守承诺。”
“是呀,盟主大人大量固然不错,但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毒小人实在不能用正人君子的方式对待。当初就该趁他伤重,一拥而上把这恶人给大卸八块,相信武林同道也会赞成我们这种做法。”
“就是啊,我们这也是为武林除害,何必守什么江湖道义,结果到头来这恶人不但没有改过自新,反而更加残害武林同道……”
东方恕一脸沉重,无比自责与心痛的说:“老朽原先也是想给这姓凌的一条改过自新之路,没想到……唉,家师曾说,无论这世上有多么为非作歹的人,我们也要尽己所能劝对方改过向上,毕竟我们所走的是正道,不能一味的打压,而不给予对方一条悔过之路;看来老朽还是错了,我对不起众多牺牲的武林朋友们……”
“盟主不必太过出口责,毕竟谁也料想不到这姓凌的家伙竟然如此卑鄙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