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清醒之后已是第三天,而救她的人便是如今的夫婿罗皓天,等她心急如焚的赶回家,途中却惊闻一连串因她而起的丑闻,她的逃婚让“袁刀门”脸上挂不住,愤而当场退婚,苏家成了昌平县的笑柄,她爹更为了她任性的行为一时承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眼光和无情的言语而旧病复发,连一天都没熬过去。
那时她真想跟著她爹一起死去,到阴曹地府向他磕头赔罪,祈求谅解,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再多想一想,多替她爹和袁家考虑一下,如果时光能再倒流,她就算再痛苦也绝不会那么做,她爹是被她的自私和任性给害死的。
罗皓天一进门就见著她含著泪光的模样,轻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又想起你爹了?”
她微微一惊,指头被针扎了一下,汩出一滴血珠。
“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怎么样?”他体贴的查看了伤口,见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不用这么辛苦,缝这些东西很伤神的。”
苏恋月浅笑说:“我要不做点事情就会胡思乱想,况且这是要给你在武林大会时穿的,我希望能早点做好。”
“我并不是注重外表的人,穿什么衣服都一样,倒是你别累著了。”
“我不累。”
罗皓天点点头,“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又想起以前的事,有些伤感罢了。”她轻描淡写的说。
“过些日子等武林大会的事忙完,我陪你回去扫墓,省得你一天到晚挂在心上,回去祭拜下你爹,你心里的歉意也会减轻些。”他了解的说。
苏恋月很是高兴,她是该回去一趟了,那时一听闻爹的死讯,正想冲回家时,一名懂得感恩的下人遇见她,只匆匆的要她赶紧逃命,她才知外表忠心的管事谋夺了家中的财产,还买通杀手要杀她灭口,她震慑在当场,天崩地裂约莫就像这般感受,短短的三日,她已然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于是她只能失魂落魄的离开,在浓浓的愧意和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投靠了罗皓天,离乡背井的跟他来到赤霞庄,一住就是十二年。
“天哥,谢谢你。”她柔婉的说。
罗皓天笑说:“我们是夫妻,还谈什么谢字?这些年你帮我照顾女儿,打理这个庄子,要道谢的人该是我才对。”
“我不是在跟你客气,而是真心的感激你,要不是你收留我,也许我早就跟爹走了,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
“你又这么说了,月妹,老实说是我对不起你,我……”他还想说什么,一根纤指已经按向他的嘴唇,示意他别往下说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苏恋月意味深长的说,“你若再旧事重提,我可就生气了。”
他叹了好长一口气,“好吧!那我就不说了。”看下窗外的天色,想起了还在外头游荡的女儿,“青瑜从下午就出门,现在太阳都下山了也不知道回来,这孩子就是爱热闹,成天就只想往外跑,一刻都坐不住。”
苏恋月轻笑,“青瑜跟我年轻时倒有几分相似,她还是个孩子嘛,难免贪玩了点,你就别太苛责她了。”
“还是月姨对我最好了。”罗青瑜笑容可掬的进屋来。
罗皓天摆起严父的表情,“都什么时辰了,你不是答应爹要早点回来吗?”
“爹,人家已经尽量赶了,您瞧,我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罗青瑜那对著父亲撒娇的画面让苏恋月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心头一阵酸楚。
“真拿你没办法,下次不准再这么晚了。”他还是无法对女儿凶。
罗青瑜笑靥如花,“遵命!爹、月姨,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只是聊一些以前的事,没有什么。”苏恋月说。
“爹,您一个人成天忙进忙出,放月姨一个人真是太寂寞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帮我生个弟弟或妹妹,这样就很热闹了。”她无心的话惹来罗皓天和苏恋月的表情微微一变,两人态度都不太自然。
苏恋月很快的恢复过来,“生孩子这种事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哪能说有就有,月姨一个人也习惯了,至于将来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这事我也知道,可是我想爹一定也很想有个儿子,将来好继承赤霞庄,爹,您说对不对?”她转头问道。
罗皓天微愠的低咆,“你又懂什么?小孩子别多问。”
“爹……”她万万没想到爹会吼她,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
“天哥!”苏恋月警告的轻唤一声,罗皓天才如梦初醒,见女儿受到了委屈,更觉不该,“青瑜,对不起,爹不是在骂你,只是……可能最近太累了,所以情绪才会失控,爹不是有意的。”
罗青瑜扁了扁嘴,“爹从来没骂过我,人家又没说错话。”
“是爹不对,不该把气发在你身上,看你想要什么,爹买给你。”他想要弥补自己的错。
她心一动,“我不要买什么,只要明天爹再让我到外面去,我就既往不咎。”
“你呀!真会乘机敲诈,好,爹答应你,不过千万要早去早回,别像今天这么晚了。”
“我就知道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她,那人越不理她,她就越要死缠不放,直到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为止。
“都长这么大了还爱撒娇,真是的。”罗皓天呵呵一笑,“青瑜,你就陪你月姨聊聊天,爹还有事要忙。”
“嗯。”送他出了门,罗青瑜扬起神秘的笑说:“月姨,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可是你别跟爹说,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喔!”
姑娘家总是会有些心事,苏恋月也不觉得意外。
“我保证不跟你爹说。”
罗青瑜害臊的红了脸,“月姨,我……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跟别人完全不同,连知道了我是赤霞庄庄主的女儿,态度都一样不假辞色,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人家,你说他是不是很特殊?”
“哦?真有这样的人?!他叫什么名字?”少女情怀总是诗,从她的表情就可窥出一二。
“他跩得不得了,任凭我怎么逼也不说,真是气死人了。”她虽然嘴里说气,可是仍然为他心动。
苏恋月想起了某人,幽幽的说:“我能体会你现在的感受,就算当时你气他气得要命,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他是不是?”
“我就是这样,月姨,你真是我的知音。”她感动的说。
“那男人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要不要找机会请他到庄里来,让你爹有机会见见他?”
罗青瑜泄气的说:“我跟他说过了,可惜他就是不肯,宁愿窝在小客栈里也不住到庄里来,真是不会享褔的笨蛋。”
“听起来他倒是满有骨气的,不过看一个人不能光靠第一眼,总要经过相处之后才会了解,而你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老是跟著男人后面跑也不成体统,要是让人见著了,有什么难听的话传到你爹耳中,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当年的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们又没做什么,管别人说什么,月姨,你答应我不说的。”
苏恋月郑重的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可是你也要答应月姨,凡事适可而止,不能强求,好吗?”这孩子几乎是她带大的,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她实在不希望她重蹈自己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