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栗雪心中猛剁的对象换成巴昂。
这个笨蛋明知她是千岌的人,明知她这个“妹妹”
是西贝货,就算先前她说吉利是她姐姐的话全是扯谎,他也该有点警觉吧?
居然乖乖跟着人家走,还一脸白痴样的笑!
“伴侣若死,剩下的那只会立即钻人宿主心脏噬断血脉,以求同归于尽。”栗雪想起巴昂先前的话,不由一颤。
恨哪!自己竟然得暗中保护那个败类!
见那两个背影融人人海,眼看就要失去踪影,栗雪就是有千百个不愿,也只能踩了跺脚,提气追去。
一路限下来,从繁华大街转进破落小道一一转眼又进了条荒凉暗巷……乐雪心头雪亮,这吉利摆明是要找无人之处下手!
前头的两人拐了变,栗雪还没来到转角,忽然听到一声闷哼。
“唔……”声音到此就断了。
栗雪机警地躲到墙角。
“小弟,你也太冲动了,巴昂对我着迷甚深,只要我开口,何愁吹心得不到手?你莽莽撞撞地打昏他,反而坏我好事。”
“笑死人啦,凭你那副模样,哪个男人会动心?”
就这么一句话,栗雪不由得对这位小弟大生好感。
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啊!拜某个怪胎所赐,栗雪现在对“正常”的渴望已远远超出一般人之上。
“好了,既然你人都打晕了,就去搜他的身吧!前天我有向他索讨吹心,现在应该还在他身上。”
“能直接搜吗?他毕竟是万嵘少主,衣服上肯定沾了不少毒。”
凝神偷听的栗雪,脑中很不合时宜地浮现“寻常麻粉”几个大字。
“怕什么?刚才他和我走得很近,衣服也有几次擦过我身上,我还不是好好没事。”吉利的语气很肯定。
过了一阵,少年的声音又响起了:“姐,我只从他怀里找到这个小瓶子,这里头是吹心吗?”
“只有那个?”栗雪看不见,不过她揣摩着约莫是少年点了头,只听吉利催促道: “那就是了,赶快收好,师父正等我们回去复命呢。”
“这巴昂要作何处警?”
“这种用毒小人留在世上只会为祸人间,杀了他厂
栗雪一听,这还得了?
虽然她很想把吉利的指控补得更完足些,例如:这种不仅自己使毒,还制毒让别人使,更以血蛊把她的远大前程抹得漆黑一片的罪人,活在世上只是浪费人世的空气,早早送他归阴才是万民之福、苍天之幸!
无奈形势比人强,栗雪可不想和他做一对同命鸳鸯。
手腕一抖,挂在背后的蝉翼薄刀已稳稳执在手上。
一个箭步,栗雪抢进转角!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一场恶战,而是两个软倒在地上的身躯。
以及——
“这,只是寻常麻粉。”笑容全开的巴昂。
※ ※ ※
“那两人如此对你,你这样就算了?”
栗雪追着径自前行的巴昂,仍是有些不敢署信。
“谁会忍心让那样的美人儿受罪?唉,吉利姑娘啊……”一度被夺走的药瓶在手心里一抛一抛的。
“她是钓你的饵耶!”栗雪忍住想扁人的冲动。“除了麻粉,你手上总有其它毒性较强的玩意吧?”
“是有个能让人麻痹的新玩意没错,那少年也就算了,我可舍不得用在吉利姑娘身上。”说着,顺手将药瓶塞进怀中。
“不过是麻粉,有什么了不起?”
“不一样的地方是,中了麻粉的人就是放着不管,过了一两天也能恢复行动能力;但若中了我这‘红颜祸水’,要是不施以解药,中毒的人会一直麻痹下去,下半辈子动弹不得,而我手上可没有解药。”
“你倒是好心肠。”栗雪讽刺地说。
“我有什么损失?不过是腹部挨了一记拳头罢了,让他们僵上一天,这惩罚也就够了。”几个大步已将那条暗巷远远抛在脑后。
栗雪被提醒了:“对了,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教我拳脚功夫的师父脾气火爆得紧,当年我年幼贪玩,每逃一次课被他抓到,总是照准肚子一顿好凑,美其名为强健体魄,其实根本是变相虐待,可怜我小小年纪便惨遭凌虐,呜呜……”
她白眼一翻,不予采信:“这跟你没晕过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以前被打得多,腹部一带早已成为全身上下最坚固的地带,那小鬼自以为重的一拳,在我眼里跟搔痒差不多。”
说到这,巴昂露出得意的神色。
看在栗雪眼中,则是加倍可恨。
“这下你该明白了吧?还不给我解除那该死的血蛊!”
“明白什么?”眨眨眼,无辜极了。
“你身上发生横祸的机会太多了,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我陪着你死?”栗雪怒目而视。
“殉情呀。”
“鬼才会给你殉情!”杀意到达顶峰,栗雪拔刀就砍。
“哇哇,你砍死了我,自己也会死,外人看我们俩死在一处,自然会以为我们因恋情不见容于世,这才携手共赴黄泉,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合葬在一处哩。”巴昂又叫又跳地闪躲袭向他的利落刀光。
巴昂说的正是栗雪绝对无法忍受的事。
忿忿不平地停手,咬牙恨道:“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法吧?”白皙的脸蛋因动气又动手而浮起红晕,美艳不可方物。
栗雪对自己的美很有自觉。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比平常还要美。
从路过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就能明白。
问题是,她想蛊惑的男人瞧也不瞧她一眼,这“无视”还不是想看却不敢看的惺惺作态,而是根本懒得看。
他,竟然一眼都不看!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巴昂的声音把栗雪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栗雪一看人已走到前头,赶紧迫上。
“血蛊种在我身上,你身上承担的风险相同,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会跟着倒霉。”她想办法跟他讲理。
“你说得也对。”巴昂停下脚步。
栗雪期待地望着他:“那么……”
“不过,短暂而精彩的人生是我的理想,带着不知何时会死的阴影过活更容易增添生活情趣,所以这正合我意。”说完继续往前走。
着恼地咬着唇,栗雪禁不住要想:要是自己长得丑一点,脸上具有个朝天鼻或大疙瘩,就能捉住他的目光,让他顺着由自己的意……
想到这,栗雪顿时打住。
她在想什么?竟羡慕起丑女来了!
下意识地往巴昂的方向瞧去,就这么会儿工夫,他人已走了大老远,似乎连为女伴放慢脚步这点常识都没有。
望着那修长的湛蓝身影轻松自如地在人群中自在穿逡,涌进百花会的如潮游客反而衬出巴昂鹤立鸡群的英俊挺拔。
栗雪心有不甘地瞪着,愈想愈不甘心。
这等俊逸非凡的男人,却有着莫名其妙的三流品味!
栗雪正胡思乱想着,巴昂又做了件惊人之举。
这次却是令栗雪惊喜交集的举动。
“嘿!想不想去宋府逛逛?”
他回过头,圈着嘴对她喊着。
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已隔了好几道人墙。
而他,不躲不闪不羞不惭,仿佛天经地义般,对着她扯开嗓门大喊。
注视着她。
无来由地,栗雪高兴了起来。
一连推开十几个人,蹦到巴昂跟前。
“我要去!”
“那就走吧。” .
“嗯。”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唔?”疑问的单音。
“人很多,不要走散了。”觉得有必要加以解释,栗雪急忙补充道:“我这是以防万了免得你临时出了什么状况,我来不及出手获救,白白窑我跟着丧命,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