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某个阶段就会成长,不会永远一成不变。”
“对哦,昨晚小雪已经迈人成熟阶段了。”暧昧地猛笑。
“拜你之赐,谢了!”
栗雪没好气地大翻白眼。
她哪还有力气在他面前装纯情娇女?气都快被他气昏了!
“不管啦,我会下不了床都是你的缘故,所以你要补偿我,喂我吃饭嘛!”脸皮厚成这样也算奇葩吧?
“你的手可是好好的。”栗雪扔了个肉包过去。
“还没过门就这样欺负我。”
“不吃就还我。”
“吃,我吃。”
巴昂的哀怨视线持续了整个早饭时间。
“小雪,我们等会儿去宋府瞧瞧好不好?”吃完早点,复活的巴昂拉住欲转身回房的栗雪,整个人像只八爪章鱼般缠在她身上。
“要去自己去,我又不认识宋家的人。”满脑子亟待厘清的难题,栗雪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想一想。
“昨天下午在花会上遇到了宋夫人,你忘了吗?我们聊了好一会儿呢,临走前她特别邀我们去她家做客,这宋家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庭园景观想必也是不同凡响。”
“我有点累,今天不出去了。”拍掉缠上腰的大手。
“可是我们才刚起床耶!”锲而不舍的双臂从后头把栗雪整个人圈在怀里。
“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我才会这么累!”栗雪在巴昂怀里转身,不客气地瞪着他。
巴昂猛醒,捧住她的脸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忘了……”
“不是说过不要碰我的脸吗?”栗雪连忙摔掉他的手。
“你昨晚也是这样,说什么都不准我碰你的脸。到底是为什么?我真的很想摸摸看……”才搁下没多久的怨夫嘴脸又回来了。
就怕你摸得忘情,把涂料揉掉!这样的真话只能放在心里。
栗雪说出口的是:“我从小就不喜欢这张脸,无法忍受有人碰到我的脸,就是家人我也不许,希望你能谅解。”
“好嘛,我知道了。”话是这么说,巴昂嗯嘴的模样却让栗雪联想到赌气的小孩。 “可是我喜敢你的脸,可不可以因为我喜欢而多喜欢自己一点?别人不喜欢就算了,我可是爱得紧啊。”
“今天我都会待在房里休息,你出去走走吧,晚饭时分你再来找我。”栗雪的语调不自觉地放柔。
“我留下来陪你。”
这样她怎么想事情?
栗雪连忙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巴昂犹豫了一下,不敢逼得太紧,只好点头。
“好吧,傍晚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在那之前,千万不要来吵我喔。”不放心地叮咛着。
“知道了啦。”这回的点头,点得更委屈了。
※ ※ ※
栗雪会把巴昂赶走,又不让他来找她,当然是有原因的。
一回到自己的厢房,她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脸上的涂料抹干净。
回复本来面貌之后,栗雪盯着铜镜半晌。
镜里映出了雪肤花貌,同时宁定了她浮动的心。
呼,这才是人样啊!
在镜前坐了一会儿,栗雪决定出门去。
反正她现在的样貌巴昂又认不出来,只要换件衣服,就是与他在大街上偶然相遇也是万无一失。
闷坐房中埋头苦思与她性情不合,混在人群里走走逛逛,烦恼说不定会更快解开。
更重要的是,出去接收一些爱慕的眸光,肯定有助于修复自己严重受损的自信心……唉!要是同门知道她竟陷入这般困境,不知会作何感想?
怀着这样的心情,栗雪更衣后便匆匆出门。
边走边想心事的她并未发觉自走廊转角投过来的惊愕视线。
“咦?怎么有个陌生人从小雪房里出来?”正要前往宋府一游的巴昂,凑巧瞧见栗雪开门出房。
其实巴昂与真正的栗雪明明碰过几次丽,偏偏这人对自己定义下的丑女向来是见过即忘,除非见上十几二十回,对方最好还有长老之女、护法之妹之类的身份撑腰,否则根本不会在巴昂脑中留下任何印象。
所以,一见到有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从心上人房里大模大样地走出来,巴昂不由得警戒地绷紧身躯。
“小雪,你在房里吗?”虽然小雪千叮万嘱叫自己别去吵她补眠,为了安全起见,巴昂还是来到门前。
等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伸手推门。
门应声而离——
房内空无一人。
巴昂眼神一变,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室内。
钜细靡遗。
末了,他在镜台前坐下。
“怪事,真是怪透了……”
带着不解意味的喃喃自语消散于风中。
※ ※ ※
栗雪一出客栈,就有种雨过天晴的感受。
理由是:周围的爱慕视线几乎要把她给淹没了。
呵,这才是正常的世界啊!
在巴昂身边多待一刻钟,自己就远离正常一分。
“栗雪,我找你找得好苦。”一名背剑青年当街拦路。
“哎呀,好久不见了。”
抛出一抹浅笑的同时,栗雪想起了这个男人。
名字记不起来,好像曾为她偷了本剑谱吧?她收了这些“上贡”来的秘岌,一律遣人送回千岌,从不留在手边。
这人敢情是来讨剑谱的不成?
“我是来……来……来看你的,我好想你。”青年只是痴痴地盯着她,原本该说的话也随之变调。
“废物!你哪里是来看这个妖女的?”蓄着八字发的中年人从后头转出来,照准青年的头重重敲下。
“师叔……”
“闭嘴!给我站到一边去!”八字胡转向栗雪一戾气深重地一瞪:“妖女!我这师侄年幼无知,才会受你哄骗,私自拿取师们秘岌,识相的就快快把本派秘证交还给我,”
叫她妖女?
栗雪乌亮的大眼滴溜溜地打量二人。
她确信自己尚未做出会泄漏出身之事,武林中人往往是到了被千岌女榨干内力后,才知道身边的美人儿系出邪教。
而她原订的第一号受害者死于吹心,替补的又……想到这里,栗雪心头火起,口气顿时强硬了起来。
“什么叫年幼无知?你这位师侄少说也有二十岁了,难道还要长辈跟在旁边把屎把尿不成?一个成年人做出来的事,他自己便要负责,你不追究他的责任,反而怪罪到旁人头上,就是要取回什么秘笈,也要当初的施受两方才有资格参与协商,关你屁事?”
“你以美色诱惑我师侄,骗得他神魂不属,才会一反干日诚实好学的性子窃走秘证,我做长辈的自然要替他出头!”
“哈,美色?问问你那师侄吧!我怎么诱惑他了?连我的手都没摸上,还好意思抱屈厂
不是栗雪瞧不起人,这种货色实在太好打发了,几个微笑就骗来的秘笈,在她眼中根本一钱不值。
“这妖女说的可是真话?”八字胡喝问青年。
青年羞惭地低头:“是。”
“蠢货!”这拳重极了。
隐含之意是——连一口都没吃到,就急着把心掏出来给人,可耻!
“不管你是怎么骗来的,本派典籍一向不外传,我有权向你讨回来。”打完了,八字胡再次怒瞪栗雪。
“那本破书上有写阁下的大名吗?就是有,找我也没用,我对武学没兴趣,拿来翻翻打发时间,翻完也就随手扔了。”栗雪压根儿想不起他们说的是哪部秘笈,干脆统统赖掉。
“你居然……好,好!”
八字胡大概是个脾气暴烈的人物,只要干心一想便知栗雪的言论不可尽信,他却全盘接收,气得抡拳就打。
栗雪嘴上说得轻巧,一见八字胡出招,倒也不敢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