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随时间过去,晁玄钰的事,早晚纸包不住火,就算他不吭声,万一让那些古板的大老们,一状告到父皇那儿,就算他想保晁玄钰恐也保不住。
他得在晁玄钰受到伤害之前,赶快想想办法。
“起来吧。”灵光一现,李朔想到了好法子能让晁玄钰对他招认。“不过……宇文辉,即刻起,解除你夜间禁军统领的职务。”
“这……”宇文辉不知这命令是吉或是凶。啊,他果然走楣运,可能是今年犯了太岁吧?连提起晁统领都会惹来祸事。唉,能保住小命就该谢天谢地。
“既然你清楚一切事情,那么今后本宫要你和玄钰交换……”李朔轻笑起来。是啊,藉值夜之名把晁玄钰留宿宫中,让她想躲也无处去,不就得了吗?
然后,他将有的是时间,慢慢逼供……
又是“咚”的一声,才刚站起来的宇文辉又跪了下去,这次还不断磕头。
“属下知道晁统领不在宫中,皇子似乎很寂寞,但……要属下代替他,那是万万下成!属下家里还有妻儿,也不好男色,不想误入歧途,还请皇子放过属下吧!属下——属下这就去说服晁统领回来,以慰皇子相思难耐……”
李朔好一时间没接腔,讶然呆立当场。等到弄明白之后,连连深吸了几口气,阻止自己别因一时怒气,而平白折损一名部下。
“混帐!本宫要你回复白天的守备,让晁玄钰来值夜,你给我想到哪儿去了?不罚你,你不习惯是不?很好——下次漠北有闲缺,你是去定了!”
伴君如伴虎,一步错,步步错。宇文辉一听到过不久能去漠北任职,终于感动的落泪了……啊,这样应该不会再出差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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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来了?”天色未明,李朔前来探病的消息,惊动了整个晁府。
来不及披上战甲、梳理头发,晁玄钰仅着外袍就匆忙赶到大厅迎接来人。
“玄钰何德何能,让皇子纡尊降贵亲临晁家——”晁玄钰才要行礼,却让李朔亲自拦下。她该要心怀感激的,毕竟晁玄钰不是一品重臣,如此已是荣宠。
但当她发现,皇子那星眸中闪着不明究里的光芒,直朝她射落,她想避开皇子的扶持,可皇子却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别让本宫等太久,晁玄钰了本宫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病愈之后,就快回来吧。本宫……还有许多心里话,想告诉你。”
留下一番让人摸不着边际的话,李朔意气飞扬的快步离去。接下来才是开始,他不会让她永远躲在伪装之下!
“皇子怎么了?”揉着惺忪睡眼,晁书霖疑惑的看着女儿。
“我也不知道。”晁玄钰不懂,皇子突如其来的关注所为何事,但他都亲自开口来接她回去,她还在担心什么?她不也想回到他身边吗?
皇子的神态似乎也跟以前一样,没有一分暧昧的气息……或许是这段日子她太多虑了,将皇子对她的关怀想的太过不堪。
眼见女儿不答腔,晁书霖伸了伸懒腰,对女儿交代道:
“对了,如果你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风声,记得也告诉爹、让爹笑一笑啊;尤其是那种不能告诉别人的,大伙一定很喜欢听!”
第五章
夏末秋初,绿草如茵,奇花异卉在御花园中争妍夺丽。枫色渐浓,可凉意却被阻挡在宫城之外,半分侵袭不了宫中的人儿。
御花园里,晁玄钰快步走在铺着漂亮石板的小径上,搜寻着皇子身影。
回到宫中已一段时日,上个月底的喧闹与混乱,彷佛不曾有过,她仍是皇子驾前第一带刀侍卫,也依旧是手握禁军重权的统领大将军。
唯一有改变的,是皇子对她的态度——变得有些捉摸不定。
有时对她格外亲昵,有时又极为暴躁易怒、东管西管,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往常在宫内的巡逻次数,让皇子一声令下,从一天九次减为一天六次,再减为三次,而其余时间,她几乎成了皇子直属的私人卫士,随侍君侧。
昨日,坐在南书房中,她终于忍不住问他。“这样似乎有些荒怠正务?”对她而言,跟着皇子远比绷紧神经巡视宫内来的轻松,可怎么想都不对劲。
“正务?玄钰,你认为禁军统领的职责是什么?”
李朔轻笑,对她的质疑不曾动怒;打他早上一见到她准时进宫报到,便笑脸盈盈,状似好心情。
“是领导士兵们保卫宫廷,不受任何侵扰。”她答的理所当然。
“保卫宫廷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保护圣上与皇子的安危。”
“那我将你留下来保护我,不也是你的职责所在?”
她一愣。“这话是没错,不过……但身为统领,不该耽于安逸,应以身作则,身先士卒才是。”无功无禄,坐领月俸,她于心不安。
“既为统领,就毋须大才小用,巡逻的事,交给宇文辉处理,你只管守着本宫就行了。”他踹走宇文辉那多嘴家伙,留下两人独处才是目的。
李朔停下批阅奏折,看着前方不远处茶几边,坐立不安的晁玄钰,浅笑道:
“还是……你信不过你一手提拔的副将?或者,你信不过本宫遣才用人?”
“当然不是,玄钰相信殿下的安排,但……”
“信的话,就照命令去做。”
“可是,再怎么样,要我坐在这儿品茗吃点心,这也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殿下深意。”
最近,她待在殿下身边,除了讨论国事外就是闲话家常,皇子兴致一来,就要她陪着他赏花弄月,练武骑射甚至打马球,几乎没做什么要紧事。
而李朔处理政务时,她就只能在一旁穷极无聊的等着发霉。
当殿下发现她百般无神,直打呵欠,就让人送来大量点心给她尝尝,也允她自由取阅书房内的书籍或古玩,打发时间;只要不离开他,一切由得她随便。
晁玄钰是很悠闲自得没错,但也让她深感他的眷宠与宽容,不管怎么说,她是臣子,是侍卫,不是他的、他的……宠妃或侍妾。他不该如此放纵她。
此刻,她第十三次端起茶杯轻啜杯中物。奉命喝茶,至少也得给殿下一个交代以示尽责;所以她也努力比较各地茶叶与御膳房点心的口味优劣,准备回覆。
他似笑非笑的离开座位绕至桌前,还不客气的撩开长袍下摆,大刺刺地侧身坐上书桌边。“你不想坐那儿?不然你想坐哪儿?总不成要坐在本宫腿上?”
“当然不是!”她被吓的险些喷出茶水。
这、这玩笑实在不怎么有趣。
“那么你就继续坐着。”看她一脸尴尬,他反而笑了。他知道她不习惯他宠,但早晚都得让她习惯。打那天吻了她之后,他便下定决心。
能让他冲动失控的女人,这一生,怕也只有她一人。他怎能轻易放开她?
“桌上的点心,凉了就不好吃。快吃吧,你太瘦,这样是不行的。”得趁现在尽早让她好好调养,否则看她纤荏如此,怎么能熬过孕育子嗣的难关?
他静静看着晁玄钰,就连她皱眉喝茶的表情,也让李朔不禁怦然心动。
一想到将来他们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好吧,说实话,比起将来的“结果”,他更在乎为了将来而努力的过程……光是想到那过程……
“咳咳!”糟糕,大白天的,他实在不应该想的太明目张胆,有失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