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自始至终都在骗他?
如果她真想陷害白家,那时避不作答不是更能引起姜大人的怀疑吗?
听卫文说过,今天一天,姜仲尧曾试探的追问旁人有关结儿的事,这是否表示结儿的答案是错误的?但……
“昨天……不过是运气,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说,但我就是知道那件事。”结儿试图向他解释一切,她不想让鹰磊以为她一直在欺骗他。
“无所谓,一开始我就说过,你也许是蓝香萝,也许不是,总之,你似乎又更接近过去的你了。”白鹰磊决定结束这段谈话。
维持眼前这种危险的关系,他就还能和结儿平静的在一起,否则一旦确定她的真实身份,他不知道那时该怎么做……现在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走吧!别让姜大人等太久。”
“真不愧是白家,家宴也相当的丰盛!”
“哪里,这只是粗茶淡饭。”白鹰磊一面说着,一面招呼着姜仲尧入座。
为了少数还没离开白家的宾客,白鹰磊还是准备了三桌酒席,他、结儿、姜仲尧和与他同行的官员坐一桌外,还有其他随从及管家们也另外在隔壁厅里坐了两桌。
结儿战战兢兢的来到他身旁,脸色苍白的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夫人身体不适?”姜仲尧关心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看到你!结儿差点就这么说了。
要不是为了提防姜仲尧可能识破什么,她才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不过她说出来的却是。“让姜大人挂心了,妾身一切都好。”
“用膳吧!”白鹰磊不给姜仲尧任何机会追问结儿,打算用佳肴封锁姜仲尧的发问。
看到面前菜肴,大家却没动手的意思,一双双眼睛全注视着结儿,结儿开始猜,这会是要她先动手?照理一般家中确是由主人先开席,白家是女主人开席吗?眼前有一大碗柠檬水!这个是……
白鹰磊赫然想到方才他只顾着说服结儿,忘了交代她要先用柠檬水净手,她该不会想喝下那碗水吧?当他想不露痕迹的暗示她时,结儿早已经动手。
“这水不新鲜。”结儿出人意料的挥手召小丫环来,要她们换新的来。注意到大伙还望着她没动静,她自然的露出笑容。“大家别客气先用无妨。”
这算是她聪明的地方吗?略过自己不熟的礼节?但是她从容的态度不正说明了她相当习惯这种规矩,显见她出身该是有点身份的人家?白鹰磊忍不住猜想着。
“哇!”一不小心,要换柠檬水的丫环绊了脚,将手中要端走的汤碗给打翻在地上,就见洒在地上的柠檬水一碰到绒毯立刻冒出白烟,随即燃烧起来。
水中有毒!在场的众人全部都清楚的看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不过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子开口点明。
如果方才大家全用那柠檬水洗了手,在用膳的同时,一定也会将毒药给不经意的送进口中,一餐下来,一定会有人送命!
是谁?白鹰磊想都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潜入白家下毒!
是蓝家的刺客!对方想谋害的对象又是谁?是钦差姜大人,或是针对他?也或者是对准“蓝香萝”而来?
“这水真的很不新鲜。”最早打破诡异沉默场面的人还是结儿。
她一脸纯真,仿佛看不穿有人下毒的事实,还惋惜的不停摇着头。
她回过头看着神情肃穆的白鹰磊,无奈笑道:“虽然让客人再等是有些失礼,不过让大家吃这些不新鲜的东西更是抱歉,咱们不如让厨房重作吧?”
不等鹰磊答话,她又转身对姜仲尧甜甜一笑。“请您再多等一会儿没关系吧?我会让厨房多准备几道最具咱们北方风味的小菜来招呼您。”
“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姜仲尧的表情虽然也有些僵硬,但他的回答也表示他无意追究为难白家,接受了结儿天真的解释。
“大总管,你亲自去盯着厨房。”白鹰磊召来在另一桌用餐的卫文,要他彻底的守护厨子作菜的过程。
因为不知道眼前的宴席有多少也被下了毒,为了保险起见,就像结儿所说的,还是全部重作来得安全。
白鹰磊微笑的站起身道:“那么,姜大人,我看这段时间,不如请您在白府中逛逛,看是要游赏后苑,或是到书房把玩古玩都随您。”
“客随主便。”姜仲尧恢复了一直保持的温和笑容,在卫武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大厅。临走时,他还不忘回过头来看了结儿一眼,点头致意。
只是在他脸上似乎笼罩着疑惑的阴影。
“你怎么知道那水不对劲?”白鹰磊目送姜仲尧先行离开,立刻回头追问结儿。要不是她发现那水中有毒,又恰如其分的招呼姜仲尧,恐怕白家会被冠上意图谋害钦差的罪名。但是……为什么结儿能做到这些?
连他都没能察觉有人下毒,而结儿却看穿了?除了下毒者以外,还有谁知道?
而且结儿一直不愿出来和大家用膳……难道……
可若真是她下的毒,在这之前没离开过寝室半步的她!是在何时动手的?除非白家中有她的同伙,但又会是谁?
不知为何,在他内心深处,鹰磊并不愿相信她真是来陷害白家的……
“结儿!”他才转身,就看到自始至终保持谦和微笑的结儿,突然整个人瘫软倒下。
他连忙跨步冲出、赶在结儿撞上地面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怎么了?”
“……真是吓人……刚刚是不是有人在水里下了毒?”惊魂未定的结儿,强做镇定的靠在鹰磊身上、打起精神,抬起头,看着为她担忧的他,迟疑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对她截然两样的态度难以理解的鹰磊,不由得苦笑着。
不过,看到现在她受到惊吓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放心多了。
“方才你不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在那里发号施令?怎么现在却……”
“我一想到姜大人在场,说什么也得故作镇定;否则,意图谋害钦差,真要追究起来,也是可以罗织一个谋逆的罪名来个抄家灭族。我不能让你……你们白家受到莫名的冤枉吧?”
说着,结儿突然羞红双颊撇过头。那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对她有恩的白鹰磊;只是,这点无论如何也不能向他表明。
她连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羞怯轻笑道:“至少,就算你对朝廷有所不满,我也不认为你会蠢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确实如此。我没有必要对姜仲尧不利。”鹰磊虽然扶她起身,但是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深怕她又倒下,扶着她以防万一。
他不禁皱眉道:“但……会是谁呢?”
对白鹰磊而言,白家上下对他的忠心,自是无庸置疑,他理所当然的会先将自己人给排除在外,白家的守备固若金汤,要从外头潜进又不被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最有机会下手的人,就在接受白家邀请而来的客人中。
可是,至今仍留在白家的客人们也只有姜仲尧和他的几名随从官员,但从他们那时惊愕的神情来看,显然他们并不知情;剩下来,还留在白家的外人……怎么想,也就只有结儿……
他并不想怀疑她,但合理的判断下来,难免有这样的结论。
倘若从一开始,结儿的失忆就只是幌子,她不过是佯装无知来欺近他,搏取大家的同情来掩饰她暗地里进行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