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比眼前更好的时机逃跑了吧?长孙昊不免有些得意。他好不容易才不着痕迹将靖国公府那群守卫给暂时诱骗到前头,此刻后院一带没人留守,正合他的计划。
“父亲,请您谅解孩儿不肖,只能辜负您的厚望了。”长孙昊重重地叹了口气。所幸当下边疆风平浪静,就算他暂时避居他地也不会无端造成众将的困扰;再者他尚未继承爵位,擅自离家并不会构成什么大不了的罪名。反正万一边关真又起战事,他再赶回来便是。
纵然是称誉天下的“镇北猛虎”长孙昊,在面对双亲殷殷期盼的亲情攻势下,他也只能采取如此消极的方法来逃脱被逼婚的窘境。一身简便衣服的他拎着包袱,打算就此告别一切。以长年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身手,丝毫不费力地跃过围墙。
☆ ☆ ☆
“哇!”本打算闯入民宅的大盗没料到有个“东西”就这样迎头撞了上来,让他措手不及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长孙昊压根儿不会想到三更半夜的,竟会有东西挡在墙上,本来就没使多大力气的他,来不及防护自己便给撞回靖国公府的地面。
“你这是——”他才正要开口又想到万万不能在此刻被人发现,否则别说是离家不成,还马上会被他双亲发现他装病的事实,那他不是亏大了?
就因为那一瞬间的迟疑,长孙昊没提防那老谋深算的大盗,谁知他突然亮出了家伙抵住长孙昊的心窝。当长孙昊发现时已受制于人。
“嘿嘿,乖乖的别耍花样!小子,否则大爷我就难保手上这把大刀不会砍伤你结实的身子!”看来仿佛是自信十足的大盗出言恫吓着人质。其实这大盗从长孙昊那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在懊恼他怎么什么人不去挟持,偏偏找了个身强力壮的大个子当人质?
长孙昊低笑了几声;全是自个儿不留神才会让这匪徒有可乘之机,这种丢人的把戏,他可没兴趣再玩下去。
“喂!你嚷小声点行吗?”他一心只惦着:千万别被人发现这场骚动!
“大盗罗逵……你还不……快束手就擒!”自墙边响起了清脆的声音,随即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道温吞的修长身影,吃力地沿着墙边缓缓翻身而下,出现在靖国公府后院中。“快放开……人质!”说词虽然极有魄力,可惜喘着大气断断续续的语句,让陆莲华的出现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长孙昊眼见不速之客又多了一个,他不得不速战速决。
“我们可真是有缘,到哪都见得着呀!陆捕头。”罗逵甚至没有把脸转向陆莲华,状似轻松地回答,可事实却是他发现他手中的人质远比他的追兵来的危险,他哪还管那捕快呀!现在他根本是腹背受敌,进退不得!
“你敢瞧不起我?”陆莲华迅速出手。一开始她还注意到有个人质、所以她没动用佩刀,可现在既然这罗逵连看也不看她,她不趁这时制服他,还要等到何时?她一个大步跳向前去,以唯一的得意绝学手刀直往罗逵的背后劈了下去!
长孙昊无法忍受这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声喧嚷;前面的侍卫好像注意到后院的动静了!他几乎是在陆莲华动手之际、突然地向右一闪,以左手擒拿住罗逵用力一扯,再一腿扫向罗逵双膝,夺下刀利落地将罗逵给摔了出去。
他恰巧比陆莲华的动作快了一步;他还正想着事情总算解决了,甚至手还没来得及收,冷不防一个重击就往他右手臂上敲了下去!
陆莲华来不及停手,手刀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劈在他手臂上。“啊!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她不禁慌乱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孙昊本来是想要稍微数落这个莽撞的小捕快几句,可此刻他却张大了嘴,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以往他面对攻击,就算是被人偷袭,也从未受过什么大不了的伤;但奇怪的是,他现在居然感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不过是被这个看来有些文弱的家伙一击,却受伤了?“你——”
陆莲华苦着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担心地蹲在他身边。她什么本事没有,惟一像样的便是她最得意的绝学——手刀——却偏偏把这个帮她降伏大盗的热心人士打伤了,这下该怎么办?
“真的很失礼,我、我不是有意的……”莲华盯着他瞧,怯怯的开口问道:“可是……我说……真有那么疼吗?才敲了一下……”
“要不你让我敲一次如何?”端着武将的架子忍着手臂的疼,长孙昊硬撑着站起身,气愤的看着陆莲华。他原是要破口大骂的,可是看到这家伙无助地望着他的表情,他发现就连他的心也为了莲华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抽痛了起来。
见鬼了,怎么这名素昧平生的男子可以突然让他的怒气全消?甚至长孙昊完全不在乎手上的伤,而只希望“他”不要露出那种忧伤的神情。
“我、我去找人来帮你。”陆莲华几乎已经不记得她来此的目的,她只想赶快弥补她的过失,她不想看到他那种掺杂了震惊与痛苦的表情。
“别去!”他拉住她的手。听到人声逐渐嘈杂、缓缓靠拢过来,他只能厉声叫道:“赶快带着那家伙离开,别被人发现你来过这里!”
“你呢?这个伤……”陆莲华迟疑着。
长孙昊强忍着痛,用单手扛起还倒在地上的大盗,三步并做两步跳到墙外,对也跟着他翻过墙的陆莲华吼道:“你真要帮我,就别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快走!”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呀!受伤了还得扛重物,明明就已经出了家门却还得回头?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陆莲华还来不及问完,就见长孙昊迅速地翻过墙,不见踪影。
她烦恼着拿出了绳子,动手将昏迷中的要犯给捆了起来。“我好像又给人找麻烦了……这事要是被大哥知道,一定又会唠叨老半天。我还是别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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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昊并不认为这只或许已经骨折的手臂能阻挠他离家的计划;可就在他赶回去拾起他遗落在院中的包袱时,靖国公府优秀的侍卫们也恰巧赶回了岗位,长孙昊迫于无奈,只好闪回自己的房里。
“都是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没事乱闯什么?”长孙昊在房里东翻西找的,打算自己解决这个无妄之灾。“没办法,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只好等到外头再去看大夫吧!”还好他在战场上也学了些应急的处置方法,勉勉强强可以疗伤止痛!
“昊儿,昊儿呢?”房外传来墨筑夫人的声音。“昊儿有没有怎样?”
长孙昊当机立断将包袱给踹进了床底,连忙除下靴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回床上;他可没忘记此时自己理应处于不省人事的“重病”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才刚坐到床沿正躺到一半时,墨筑夫人顾不得礼教、满脸担忧地硬闯了进来;正好被母亲活逮到他清醒的时刻,长孙昊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就这样把身子半悬着。
墨筑夫人眼眶立即红了起来,欣喜万分地踩着小碎步冲向爱子,抖着双手搂住他,哽咽地说:“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又无缘无故地昏过去了?”长孙昊还懂得要装出有些无知的样子。真是糟糕透了!母亲这一抱,恰恰压到了他方才受创的痛处。他虽努力的不把它当成一回事,可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合作的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