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把皇帝遇刺的事栽赃给勇亲王,逼得他造反,他所统领的六万精兵将造成京城大乱。”青虎眼神阴狠地献计,“就算赵政道和安国公再厉害,手中掌握到的也只有花朝统领的御林军。两虎相争,我们渔翁得利,到时再除去少不更事的天平,皇帝恰在这时候驾崩,王爷有我的军队拥护,何愁大事不成?”
“妙啊!这招果然够毒!”天仲谋热血沸腾,忘形地高喊。
“王爷却性急地想取皇帝的命……”青虎似笑非笑地瞅来,提醒他之前的错误。
“哈哈,我是……”后者尴尬不已。
“皇帝又没死,这时照你的计画行事也不算迟呀。”嘉行公主娇笑地朝青虎抛媚眼,吓得后者差点夺门而逃,“依我之见,不如先在皇亲间制造矛盾,释出对宝亲王继位资格的怀疑,让人人想取而代之,方便咱们混水摸鱼……”
“王妃之计更妙呀!”天仲谋赞叹道。
应该是更毒吧!
虎皮面具下的脸容微微一抽,眼里的嘲弄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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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色如画,晨风轻轻撩动她的面纱,仙梅脚步轻盈地走过曲折的回廊、小径,赏过沐浴在雪后新晴的阳光下灿烂绽放的冬花,心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前来探访情郎。
跨进月洞门,眼前便是戴玥疗养的厢房。几天来,她到这里就像走自己房间一样随心所欲,但这次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两尊门神给拦下来。
“夫人请留步。”
新来的吗?
收起被拒绝的不快,仙梅隔著梅蕊花形图纹的帽裙——她痛恨戴帽子,但只有戴上这项绣工精致的帷帽,以神农谷主的身分才能在宫里自由出入——上上下下打量对方,发现不论是干净的、簇新的御林军制服,伟岸的、英挺的体魄,还是两张黝黑的脸庞都不陌生,是几天来看熟的轮班护卫中的两人没错。
既然知道她的身分,还敢拦她,可恼呀!
眯起眼,仙梅端起神农谷主的派头,字字如冰地掷去,“我来为戴将军复诊。”
“戴将军有客人,请夫人稍后再来。”其中一人带著歉意回答。
这么早就有客人?
仙梅讶异极了。
又是什么客人这么神秘,连她都不能见?还得等一下才能来?
忽然,一个可能性占领思绪,鞭子般抽痛她的心。
难道是天韵回来了?
所以他不见她了……
不!
猛然摇去这个令人心痛的想法,她相信昨日才向她坦露情意的深情男子,不可能做这种朝秦暮楚的事。但——不是天韵,还有谁他不让她见?
“夫人,夫人……”两名侍卫见她愣在原处不言不语,担心冒犯了这位神医,边连声轻唤,边打恭作揖地道著歉,“戴将军是这么交代的,还请夫人体谅。”
“知道了。”仙梅无意跟他们计较,但又不甘心带著满腹的疑惑离开,脑筋一转,有了主意。
她故作无所谓的点了下头,却在作势转身时,无声无息地点出两道指力正中两人的昏穴,扶他们靠著台阶坐好,轻点脚尖来到窗前,偷听屋里的谈话。
“……这就是昨晚的情形。”陌生的嗓音传进耳内,天籁般拂去仙梅心上最后一丝烦躁。
呵呵,是男人的声音,不会是天韵。
确定这点后,原本应该离开,但戴玥的声音一传来,仙梅的脚便像黏住地板似的,舍不得走了。
“辛苦你了,翼弟。”
“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扮青虎,再说是照你吩咐的剧本演,根本不辛苦。”
“就因为翼弟有此异能,愚兄才放心请你帮忙。”他短暂停顿了一下,声音隐含笑意,“青虎突然出现,必然吓了天仲谋一跳吧。”
“没错,尤其我把他之前说的那句——”男子的声音忽的一变,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天仲谋当时的音调,“‘我宁愿他死透了,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说了一遍,登时吓惨了他。”
仙梅自然不清楚他在模仿谁,只觉得他模仿的声音好似曾经听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接著便听见戴玥的感慨。
“他是想不透为什么我明明身受重伤,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赶来参加一场根本没通知我参加的聚会。却不知出现在他面前这个如有通天彻地本领的青虎,根本不是我。”
“如果不是表哥提醒,我也不会光从府里的守备比平时森严,及库克等人的来访,判断出昨晚的聚会,及时赶到现场。”说到这里,那人的声音里注入一丝钦佩,“表哥不是昨日早上才清醒吗?何以猜得到他们当晚就有聚会?”
“宝亲王一告诉我早朝时的情形,我就猜到有这个可能。这一向是天仲谋的习惯,事情一出错,便要开检讨大会。不过,检讨是未必啦,找人出气倒是真的。”
“表哥说的没错,两夫妻甚至当众吵起来。”
“说到这个……我还真没想到嘉行公主会在这场阴谋里占这么大的分量,以前老把她当花痴看。”戴玥的声音里有抹自嘲。“其实,不该意外的。她未出嫁前,是个统领过数万雄兵、骁勇善战的女将军,连酉里国太子都忌惮她。”
“我也是直到昨晚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她不简单。以往几次照面下来,总以为这个大嫂不正经,让我……呃……”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男子的声音陡然停下。
“让你怕得想拔腿就跑,是吧?”戴玥心有戚戚地道出同伴的心情。
“唉!”
“或者那只是她的假象。”
“难说。”男子的笑声里盈满混合著无奈的苦涩,“她一有机会就对男人抛媚眼的习惯,好像在任何场合都一样。不过,她思绪敏捷,手段心狠手辣,跟她那面完全不同。”
“这才让人低估,失去提防。”戴玥苦笑。
“都怪我不好。”男子的声音里多了抹自责,“如果我更小心点、盯得更紧点,或许早就发觉有异,皇上也不至于遇刺,表哥更不会受伤……”
“你又来了。”戴玥像是拿他没辙似的轻斥,“照你这么说,我派去盯天仲谋等人的手下不是很无能吗?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苛责自己。”戴玥打断他,“从除了库克外,天仲谋没让其他手下知情,便知此事他有多小心了,何况还有我们谁也没提防到的嘉行公主帮他。如果我猜的没错,只怕好几个月前,至少是在太皇太后被下蛊前,这场阴谋就已经在进行。他们既有意防人,就不可能在王府或其他同党府里议事,只怕是另辟隐密所在商议,你根本无从得知。”
“话虽这么说……”
一事已至此,还是专注眼前的事比较要紧,他们有谈到是怎么跟百黎族搭上的吗?”
“我没机会问,但从他们的谈话里,极有可能是透过莽国穿针引线。”
“我想也是。即使是为了对付皇帝,百黎族也不可能找上仇人的另一个后裔合作。”
“我已经仔细查探过了,在庆伯利刺杀失败后,莽国派来的人便撤走了,我在现场也没看到他们。”
“莽军被义父杀得节节败退,莽国自顾不暇,蛇王门两大高手又一死一被擒,他们只有夹著尾巴逃回去了。”
“除去了莽国,天仲谋也玩不出阴谋诡计。我不懂的是,表哥为何要我误导他去对付勇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