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过却是福中带凶。”玄天含笑向卫太夫人发问:“想必夫人家中定有人阳时出生,是吧!”
“不错。”卫太夫人点头称是,“道长好利的眼光,犬子正是阳时出生。”
“果然和贫道所预料一般。”玄天指着古井,“福地自当配有缘人,这个风水点是块阴地,所以贫道断定井中鬼是个女人,阴地又配上阴魂,定需有阳气来克制,而且必是阳刚之气极重才制得住,所以令郎和这块风水地可说是相辅相成,必能创出千秋大业。”
卫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多谢道长金口。”
“这谢字言之过早了。”玄天摇摇头,“有福亦有祸,福祸相依是逃不过的。”
“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卫太夫人就别强我所难了。”玄天再摇头,“贫道可不能泄漏天机,否则有干天和,贫道只能说命是老天爷注定好的事,而运则是操之在己,希望老.夫人能切记贫道所说的这句话。”
卫太夫人也不愿强人所难,自然也没再多加追问了。
“好丁,道长。你方才说过,这块福地与我儿的千秋大业有所关联,假若井中女鬼被收服,可会对我儿运势有所影响?”
“这问题可就很难回答了,这得看来者的道行修为,如得能者相助,必然使此福地福泽加身;若是功力不够,会发展成如何结局,贫道就无把握了。”
卫太夫人点点头,她心中已有了打算。
“那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道长,老身送你出庄。”
“多谢。”玄天回头再看了古井一眼。
第一章
茅山。
茅山之所以闻名千里,应归功于茅山派,数百年前,茅山派在此扎根之后,开枝散叶将茅山派的名声给打下了,茅山派立宗数百年,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百年的历史绝不逊于武林中任何一宗派。
茅山派向来是个与世无争的宗派,说的自私点就,是茅山派的门徒绝无“人饥己饥”的精神,茅山弟子,所奉行的是——休管他人瓦上霜,茅山派就是特立独行至此的宗派,完全不同于其它派别。
茅山派弟子众多,在茅山派门规中,不论年龄,而以辈分来计较。而辈分则以入门先后来算,所以七老八十的道士叫个二、三十岁的娃子叫师兄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数百年的岁月以来,茅山派一直在精研收妖伏鬼的法术,身为一名茅山弟子,功夫可以不好,但法术却不能不会。在这数百年的光阴里,茅山派一直保有相当程度的神秘感。
老实说,在江湖上,茅山派给人的感觉是个很“龟毛”的宗派,办起事来阴沉沉的不讲,老是和鬼物打交道,平时又不参加武林上一些重大聚会,可说是和江湖人完全脱节。
不过,茅山派在立宗数百年之后,终于吃了个有苦也不能喊痛的大闷亏。
茅山派有一幢古老而广大的庙宇,久经香火的熏陶而更添一股神秘感,不过茅山派此时内部热闹烘烘的,完全看不出一个名门古派该有的庄严。
若是向茅山弟子借问一下,保证每个人都会说:
是太上掌门晦光道长惹的祸,而一切的错事皆源于十七年前的黄河大水。
若要从头说这故事就长了,简单的说就是……十七年前黄河大水,晦光道长出外云游,一时之仁忘了祖训,由河中捡起一名婴孩带回茅山派,本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话是这幺说没错,但前提是那孩子需乖巧伶俐、知书达礼,更重要的是体贴养父、养母的苦处。可是晦光道长带回来的宝贝蛋可全然不是这幺一回事,更令人心惊胆跳的是,晦光道长带回来的居然是女婴!好吧!既然人都带回来了,那茅山上上下下就摸摸鼻子认了就是,将孩子取名奇幻,留了下来。
十七年来,奇幻这丫头调皮捣蛋,所有师兄都让她这大小姐祖奶奶整遍后,她好胆将歪主意打到师伯、师叔们身上,搞得众人鸡飞狗跳,人人自危,偏偏众家长辈又对她疼爱得紧,对她的恶作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独独晦光道长想不开,直嚷自己是师门的大罪人,而请辞大掌门一职。
奇幻有因此而内疚吗?
她才不咧,谁人不知晦光这只老狐狸早当腻了掌门人,一心想跑,只是找不到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此回她奇幻肯无条件让他白白利用,算是白白便宜他了,是老狐狸该感激她这个捣蛋精才是,说来说去,奇幻只想说一句话——我何罪之有。
所以就算茅山派改朝换代,找个人来做掌门,奇幻依然逍遥过日子。
不过说也奇怪,别看奇幻天性贪玩,学起法术来还有模有样,十七岁的年纪,道行可高深了,加上众家长老溺爱……在奇幻十岁那年,她被喂食了一颗茅山历代珍藏的九叶菩堤丹,一下子功力突飞猛进,平白多了四十年的功力,再加上十多年的苦练,林林总总有一甲子的功力,成为茅山派数一数二的高手,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茅山派对奇幻保护过度,空有一甲子的功力却不曾让她下山实习过,只让她在自家后山收些孤魂野鬼玩玩。
奇幻此时蹲在茅山派道观前空阔的练武场上玩耍,看来颇不搭调。
“天无人,地无法,四方幽魂听我奇幻号令。”
天啊!她大小姐居然在大白天里召鬼,会有鬼肯出来找死才怪。
可是偏偏有鬼真的不怕死,只是惨淡着一张脸,像魑魅一般从泥土中冒出了个头。
“奇幻小姐,你就饶了我们吧!现在是大白天的,你叫我们怎幺现身。”
“是哦!”奇幻恍然大悟模样,“我都忘了你们大白天是现不得身的,怪不得我召唤了这幺久都没人来,不,是没鬼来报到。”奇幻又狐疑地看着地鬼,“唉?你又为什幺在白天现身?不怕魂飞魄散?”
“还好啦,好歹我也修行万年,没那幺不中用,我是怕奇幻小姐等得不耐烦,所以先行转告一声。”
地鬼搔搔头,“既然奇幻小姐不怪罪,那地鬼就回去啦!”就这幺,头又消失不见啦!
“好无聊哦!”奇幻长虚短叹的,她就是太无聊了才会想召鬼来玩玩,结果居然玩不起来。
奇幻眺望着入山小径。
“我真希望我能下山走走,师父和众师叔们老是这一个不准、那一个不行,硬将人家箝制在茅山上,我好可怜哦!”说到后来好似她在茅山上受尽欺凌般,奇幻哀怨地看了眼身后的道观,“掌门师兄也实在有够不通情理兼没道义,我只是把神像搬个家换换位置,省得他们坐腻了,我其实也是一片好心呀,可惜好心给雷亲,居然罚我到外面反省,简直就是整我冤枉!”奇幻越想越生气,怪那掌门师兄怎幺可以做这种事。
看来,茅山掌门希望奇幻能够自我反省,实在是有够异想天开,这奇幻是根本没有半点悔过之心的人,反而将一切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奇幻也不想想,她一时好玩替众神搬家,却苦了她的师兄弟得花费心神去推算良辰吉时不说,就连那些师叔们也连带受苦得要做苦力,所以不论是奇幻的长辈也罢,平辈也罢,反正只要和她扯上点关系,就注定了要倒大楣了啦。
在奇幻的哀声叹气中,却见一人飞快地往茅山道观飞奔而来。
那人瞧瞧奇幻,竟以为她是茅山派派出来迎客的,便拱手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