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薏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有趣?有多有趣?我真怀疑是不是你陷害我的?不然你怎么乐成这个样子?”
度非听了,连连的挥着手:
“喂喂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呀?你可别乱栽赃!”
程薏捧着头,样子痛苦极了,似乎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
“他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又怎么会找到我的?”
度非听得莫名其妙:
“你的意思是,他早料到你会去他公司?”
“像是这样。”程薏瞪着她:“你那朋友是谁?”
“大学同学啊!他是那家公司的企划,少说也待了二年了。他不可能认识——哎呀!”
“怎么了!”
度非看着程薏,脸一下就涨红了:
“那时,他说刘副理有提到你公司的名字,他就临时想到我啦,因为他知道我认得你的;我想这机不可失——”
“机不可失?我都快赔命了我!”
程薏狠狠的喝了口冷开水。
“你跟他说,你不接不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事!”度非笑吟吟的,说的事不关己。
程薏盯着她: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当然有这么简单!除非你是旧情难忘!”度非也盯着她。
程薏很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她果真旧情难忘吗?当初是她向叶玄宇提出分手的;两个人都要结婚了,就连喜帖也印好发出去了。
她忘不了他那张错愕又苍白的脸。
程薏一直以为,他该是早忘了她的,也极有可能早另娶了其他女子;但从度非口中听来,全然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多金又一表人材的单身男子,自然是众多女子的结婚对象,他的母亲也是希望他早点结婚的,但门第要求也严格。
程薏苦笑了。
门第?她就是没有家世背景,才没通过他母亲那关。
无父无母的孤儿,全靠自己的能力才闯得了小小的成就,偏有人就是没看到她的努力。
为了他的母亲,她实在也吃了不少苦头,却仍得冷情冷心的向自己所爱的男人说:很抱歉,我不爱你了。
听朋友说过,他那阵子消沉极了,后来出了国,想必是为了疗伤;她也不好过,但总不能落了个挑拨母子的罪名。
原来在爱情背后,仍得考虑亲情的存在。
当初玄宇的母亲青着脸,对着程薏的脸丢支票,强迫她得离开玄宇,这些事情,只有度非和映芃知道。
“你当初不该背黑锅的,现在可好!他当你是个拜金又薄情的女人。”
“我可没拿她的一百万。”程薏白了她一眼。
“但叶玄宇并不知道;他母亲在他面前搬弄你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今天回来了,既然特意找你,动机就不单纯。”度非冷静的说。
程薏听了,心里像是有块大石压制住似的,勉强说着:
“算了!我尽快将他的案子结束掉!”
“只怕没那么简单!他可是聪明人,既然他有办法找到你,自然也有办法留住你。”
“他留我干什么?吃饱没事干啊?何况,我也没那么大的魅力。”
“那可不一定,不然,你想想看,他大费周章的让你自投罗网是为什么?你又为什么会接了他递给你的CASE?我知道你没忘了他,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也不算什么!”
程薏看着度非,烦乱的肩起皮包:
“我不听你胡说八道了!早知道就去找映芃,跟你讲话,我会脑神经衰弱!”
度非仍摆出一张甜得腻人的笑脸:
“我只是分析事情给你听罢了,中不中听,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你呀,别太自以为是了!都三十岁的人了,还那么不会处理感情的事!”
程薏不屑的撇撇嘴:
“是呀!都像你一样,将男人治得服服帖帖的,才算高明!我要走了!明早还得去见他!我要赶回去整理资料。”
“慢走啊!我可不送客了!”
程意瞪了她一眼,有时她会怀疑,自己怎么会跟度非成了好朋友的?
但,也是因为度非和映芃,她才能熬过那段难堪又痛苦的日子。
她不是不爱叶玄宇,只是两人的距离实在太遥远,再如何爱慕,也是枉然。
第三章
第二天,程薏足足在化妆台上站了快二十分钟才决定穿上那件衣服。
她不想暴露出自己任何情绪,索性穿上一袭正式的套装;一方面是突显自己的专业,一方面是防卫。
程薏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他们之间早已结束,自己又何必如此多虑?
昨天那一吻,就当是欠他的好了。
她准时赴约,而叶玄宇却足足让她等了快一个小时。
“程小姐,叶总裁请你到他的办公室谈。”
昨天那个女秘书含着笑说。
程薏有些恼怒了,但实在不便在这个地方发作,只得点点头跟着她去。
进了房间,里头却没牛个人。
“总裁还在开会,请你稍后一会儿。”女秘书说完就步出了房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若有似无的音乐声。
程薏打量着这间办公室,看来他仍是品味卓越:亚曼尼的西装外套,核桃木质地的衣架,桌上陈设着水晶文镇与皮革文件夹,办公室的另一边有个小门,想必是他个人休息的地方。
正当她出神时,全然没发现走进办公室的人影。
“欣赏完了吧?这些对你而言,应是轻而易举的。”
程薏涨红了脸,想必她方才的出神全纳入他的眼底,她看着这个男人:
“叶总裁未免太抬举我了;想我不过是看人脸色的小设计师,怎可能与你相提并论?”
叶玄宇大笑了起来,径自走到她面前,眼神打量着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从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每个人都是对我唯唯喏喏;你都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程薏冷笑着:
“那倒不是,程薏也是看人做生意的。合则来,不合则散。”
“哦?我想,应该是看金钱数目的多寡吧?你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人吗?”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字,彷佛是从齿缝里进出来似的,程薏心里不禁打了冷颤;她明白,在叶玄宇的心里,她是唯金钱是从的女人。
叶玄宇眼里有着兴味,那张俊俏的脸贴近她的耳朵: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不是为了钱,连爱情都可以卖吗?那么——我出个高价,买你一个月,怎么样?”
程薏刷然苍白了脸,勉强的盯着他:
“如果,你是想羞辱我,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生意,倘若你根本没有这个需要,我可以回去了吧?”
叶玄宇扣着她的皓腕笑着:
“羞辱你?我怎么舍得?毕竟我们相爱过的,不是吗?我们现在不只是旧情人而已,还是生意伙伴耶!这样匪浅的交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程薏听了,顿时惊恐起来。
他的眉眼看来是如此熟悉,但表情却又是如此冷静,那难以捉摸的个性,是她料想不到的。
他似乎解读出她心思,随即放了手,半是嘲解地道:
“言归正传,请问程小姐,昨天看过我们公司的资料,是否能惠赐高见?”
程薏喘着气,又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慢慢说着:
“我将资料大略的整理过了,也做出了一份报告。麻烦请叶总裁拨空看一下。”
她递过了资料袋,玄宇亳不迟疑的抽出看了。那表情,让程薏不觉的看呆了。
他仍有着刚毅的脸部线条,深遂的五官曲线,那宽阔的肩,曾是她的依靠——
玄宇抬起头,见她正看着自己,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