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锦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坐于马车上,乖乖任由他责骂。
「妳难道不明白,如此莽撞行事,怕是会要了妳的命?又可知有多少人为妳担忧不已?」他再吼。
最后,何云锦放声大哭。
「人家也是在担心你嘛,我偷听到爹说,你被皇上囚禁在皇城内,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放你出来……」
景天曜愠怒的神情稍微放柔,沉着声说:「所以妳就以为可以自己前往成戟国,将绛雪带回来,好向皇上求情?」
何云锦抽抽噎噎,点了下头。
景天曜捺着性子再问:「妳到成戟国之后,又要如何知道谁是景绛雪?」
何云锦止住啜泣,傻了眼。
她竟忘了这一点,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连夜奔离王府。是啊,她未曾见过景绛雪,又如何带她返回舜天国?
不得不承认,她太过莽撞。
「绛雪在成戟国的皇宫内,妳就算想见她,怕也是见不着。更别提她又不认识妳,搞不好也不会见妳一面。」景天曜重叹口气。她肯定都没想到这几点,就这么自郡王府偷跑出来。
何云锦轻咬着下唇,无言以对。
「妳如此大胆、莽撞,教我如何敢娶妳为妻?」景天曜摇头叹气。
「我对天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如此。所以……你不能不娶我为妻。」何云锦连忙举手发誓。
她好怕,他要是真的不打算娶她为妻,那教她该如何是好?
景天曜半瞇着眼,瞪向她,「这可是妳说的。」她最好能说到做到。
「对,是我说的,没人逼我!」她点头如捣蒜。
「那就好。」景天曜跃下马,将两匹马系在一起,再驾着马车往前行驶,准备带她返回郡王府。
何云锦紧偎在他身旁,小手勾着他的手臂,「对了,你如何能平安无事离开皇宫?皇上已经不追究了吗?你的妹子绛雪日后可会返回舜天国?爹爹可有发怒?你我的婚期又打算定在何时……」
景天曜不发一语,掀起她戴于头上的面纱,俯身含住她喋喋不休的樱唇,给她一记缠绵热吻。
她好吵!
为了确保她老是翻墙逃跑的情况日后不会再度发生,他得尽快和她完婚,越快越好……
城关前的士兵与旅人全都傻了眼,只能看着他们两人拥吻,驾着马车离去。
他们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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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天刚亮,颐和郡王府门前就车水马龙,骑马的,坐轿的,王公贵族、达官显要、名流仕绅、骚人墨客,陆续走进王府。
王府里张灯结彩,前厅席开百桌,珍馑佳肴、美酿醇酒,一应俱全。
颐和郡王的掌上明珠今日出阁,众人纷纷前来祝贺,道贺声不绝于耳。
何汝天自一早就笑得合不拢嘴,神情愉悦。
不少人直说前镇国将军景天曜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正好与云锦郡主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景天曜头戴云锦冠,身着金绣兽纹饰袍,腰系珠玉佩带,脚着蟒纹长靴,他笑脸迎人,接受着人们的祝贺。
何汝天更对景天曜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来人啊,快将天仙酒拿来。」
酒?
景天曜连忙往后退去,然而众人却将他簇拥至何汝天身旁。
「今儿个本王有幸获得如此贤婿,大伙可得热闹庆祝,不醉不归。」何汝天笑说。
男仆立即奉上一坛天仙酒。
何汝天立即掀开,坛口才一开封,阵阵浓郁酒香顿时充满室内。
景天曜神色骤变,不停的往后退去。
然而早已被喜悦冲昏头的何汝天,却一把捉着景天曜的手臂,「贤婿,你要上哪儿去啊?」
「请恕在下不擅长饮酒。」他连忙摇头。
这酒要是一喝下去,甭提什么洞房花烛夜,他连路都走不了。
「什么擅长不擅长的,新郎官在新婚之日本该饮酒,我这老丈人特地为你倒的酒,你可不能不喝啊!」何汝天命人取来一只酒杯,为他斟满。
景天曜看着何汝天端于手中的酒,又见众人在一旁吆喝,知道自己不喝都不行,只好一口饮尽,却只是含于口中,并未吞下。
「好了,酒已饮了,咱们就快送他人洞房,可别误了他的好事。」何汝天突然重拍景天曜的背部。
一惊,景天曜便将含在口中的天仙酒吞入肚子。
瞬间,他当众倒下,昏迷不醒。
众人鸦雀无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着醉倒在地上的景天曜,万万没想到他的酒量竟奇差无比。
只要一杯酒,就能将他彻底摆平。
这……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何汝天这才突然想起,景天曜的酒量不佳。但此刻已顾不得一切,连忙吩咐男仆,将醉倒的景天曜扛入新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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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里,何云锦凤冠霞帔,低头坐于床沿,桌上烛光映着清秀艳丽的容颜,歼眉杏眼、艳红朱唇,身材凹凸有致。
今儿个就是她的大喜之日,先前已与景天曜拜过天地,更在众人的见证下,成了夫妻。
只是,为何迟迟不见景天曜入房来?
原本热闹非凡、吵嚷声不断的前厅,突然安静下来。
何云锦正觉得纳闷,门扉被人由外推开。
只见府内男仆扛着醉倒的景天曜走进房内,将他平放于床铺上,随即奔离新房,不敢多待一刻。
看着双颊微红、紧闭双眸的景天曜,何云锦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大喜之日醉倒了!
她愣了好半晌,最后扬声怒吼:「该死,究竟是谁把他灌醉的?」她的洞房花烛夜,竟然就这么毁了!
何云锦用力拍打着景天曜的俊脸。「醒来,你快给我醒来,不准睡着!」好下容易盼到的洞房花烛夜,他不能教她独自度过啊!
然而景天曜还是继续熟睡,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何云锦哀怨不已,只得坐于床沿,看着他的俊脸,生着闷气,伸手用力戳着他的胸膛,「都怪你,酒量这么差,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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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晌午,景天曜幽幽醒来,头疼欲裂。
「该死……」又是因为酒,害得他如此。
正当他准备下床,替自己斟杯茶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绑于床架上,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他往四周看去,只见红幔低垂,无法看清楚厢房内的情景。但他确定,自己的确还待在郡王府内。
那么,又是谁将他双手捆绑?
郡王,不可能!
总管,想太多!
那么就是……
正当他打算扬声叫唤时,何云锦掀开红幔,笑盈盈地坐于床沿,端来银碟,上面放着一杯水。
「相公,你醒啦,一定口渴了,快喝些水。」
景天曜将水饮尽后,这才挑眉望向她,「把我绑起来,有何用意?」
「哼!」何云锦立即嘟起红唇,「你可知昨儿个是什么日子?」
「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可没忘。
「亏你还记得。」她伸手轻捏他的俊脸,娇瞋反问:「那为什么还要喝醉?害我独自一人度过,好寂寞。」
景天曜无奈的叹口气,「我也不愿意啊!原本妳爹要我饮酒,我不得不接受,假意饮下,但未下咽,只是含于口中,万万没想到他突然拍我一下,惊得我将那口酒吞入腹中。」
「原来罪魁祸首是爹!」何云锦气愤不已。
亏他一早还有脸来问她,昨夜过得可好?日后定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