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慌又乱,和他靠得那么近,她的手还被他抓着,她感觉到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她的心跳得好快,越来越快。
「妳刚刚不也替我按摩吗?」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沉稳的替她揉着手肘,那适中的力道舒缓了绿芽的疼痛感,她忍不住的开口想化解那晚的冲突。
「其实,我会知道舒屏这个名字是从你嘴里知道的。」
他迅速看向她,手里的动作停止了。
虽然他的表情怪异,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有一晚你喝醉了,我刚好在客厅里,你把我当成了她,你叫我舒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你的亡妻。」
虽然她并没有把重点说出来,可是他是那么的阴阳怪气呵,她说得这么坦白直接,会不会再度惹恼了他?
正在担心时,没想到他却黯然蹙紧了眉心,突兀的起身,径自走到长窗前,那修挺的背影看起来既寂寥又孤独,她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紧紧从身后抱住他,
安慰他枯竭的心。
可是看来她又搞砸了,虽然她是想冰释他们的冲突,但显然提起舒屏这个名宇,又令他的情绪不可自拔的陷入谷底。
他就这么爱着亡妻吗?那么现在和他密切交往中的邓友婷算什么?只是填补他感情空缺的代替品吗?
「我出去了。」她起身,默默离开了书房,过程中,他没有回头,也不发一语,他的神魂像是被窗外漆黑的夜空吸走了,而她看到的只是躯壳而已。
绿芽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问,情绪跟她手肘瘀青起来的情况一样,糟透了。
怎么会这样?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么摸不透,她永远无法猜想他的思绪,也永远无法去揣度他的感觉。
今天他没有对她发脾气,可是她却宁愿他发火,那么起码她知道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乐在哪里。
他的沉默让她好郁闷。
「唉--」躺在床上,她长长吐了一口气。
叹气像是会感染,她好像被霍极鼎传染了这个要不得的坏习惯,她不记得自己以前会叹气。
她忍不住的想,在这种心情下,他还可以见邓友婷,和她谈情说爱吗?
她烦躁的起身,想不通为什么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霍极鼎,这种感觉以前从来不曾有过,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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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马特」是一间顶级的法式餐厅,位于丽池饭店十五楼的玫瑰景观园里,气氛优雅,入夜后,可以俯瞰玻璃窗台外车水马龙、星光点点的夜景,还嗅闻得到阵阵浓郁的玫瑰香。
梭巡过环境之后,绿芽的眸光回到与她对坐的霍美桑脸上。「今天妳爸爸也会来跟我们一起用餐。」
她可以预期小恶魔会有多开心,可是她却看到她一怔,接着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哼。「他很忙,他才不会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父亲一起在外面用餐了,自从上一次,她在宴会里泼了某位贵妇一身红酒之后,惹得父亲大怒,他就再也不带她赴宴了。
「他会来。」绿芽笃定地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不过他不相信妳可以正确的使用桌上这些复杂的刀刀叉叉,而我也告诉他,妳绝对会把叉子当汤匙使用。」
闻言,霍美桑有点激动。「妳胡说!我才不会!」
绿芽从容一笑。「别吹牛了,妳根本就不会,妳在家里吃饭不是还得使用汤匙吗?妳连筷子都不会拿哩。」
当她发现霍美桑还在使用汤匙吃饭时,是又讶异又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在用各种方式拒绝长大。
「谁说我不会?我会!」霍美桑反驳的声音更大了。
「是吗?」绿芽怀疑的看着她,然后笑了。「那么这样吧,我们来打赌,如果妳可以好好将这顿饭吃完,且正确的使用刀叉,我就相信妳不是吹牛。」
霍美桑骄傲的扬起嘴角。「那妳输定了。」
绿芽也不辩驳,只笑了笑。「大话别说得太早……瞧,妳父亲来了,我就说他会来吧。」
她看到修挺的霍极鼎走进餐厅,也看到霍美桑眼中一掠而过的喜悦,可惜这个善于隐藏情绪的小大人,很快就扳回小脸,假装对父亲的到来毫不藏心。
「抱歉,我迟到了,妳们等很久了吗?」霍极鼎一派潇洒的拉开座椅,但眼神还是明显的疲倦。
「时间刚刚好,可以点餐了。」绿芽朗朗一笑,轻快地招来服务生,替自己和霍美桑点了菲力牛排餐。
餐点来之后,绿芽原本还有点担心小恶魔会不按牌理出牌的与她唱反调,可是她展现的教养比她预期的还要好,她真没想到她的背可以挺得那么直,切牛排的手势可以那么纯熟。
「你们慢用,我去洗手间。」霍美桑用餐巾纸抿了抿嘴角,下了座椅,像个小淑女般的走向洗手间。
眸光直到女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回到绿芽脸上,霍极鼎掩饰不住眸中崭新的惊讶和某种震撼的新奇。
「谢谢妳。」他极力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波动,那是对女儿的愧疚,以及对她的改变的感动。「妳把她教得很好。」
绿芽的眼眸不由自主浮现了一抹温柔神色。「她从来不是一个需要教的孩子,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她缺少的不是一个老师,而是父亲的爱。」
他叹息一声。「我知道自己很失职。」
「你还可以补偿她。」她星眸一闪,兴匆匆的提议道:「美桑从来没有去游乐园玩过吧?待会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好吗?我知道她很渴望去。」
今天是周末,她知道有家知名的游乐园营业到夜间十点,他们马上出发的话,可以玩上一个多小时。
「真的吗?美桑想去游乐园?」黑眸一黯,他又自责的叹息了一声。「我对她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绿芽微笑啜了口咖啡。「没关系,现在一切遗来得及。」
瞧,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们两个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不再提起昨夜的事,她也假装没发生过。
她不知道昨晚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她早上下经意的听到佣人和园丁在讨论邓友婷,他们说,邓小姐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而霍极鼎也没有送她回去,是邓家的司机来接她定的。
「冯老师。」他开口叫了她,而她马上正视着他,微笑的杏眸里轻快的写着;「请说」两字,随后就听到他歉然地说:「那晚的事很抱歉。」
她笑瞅着他。「哪晚?我们的冲突好像都发生在晚上。」她打趣地说,蓄意把气氛维持得很轻松。
「我错吻了妳的那晚。」他幽然叹息一声,眼珠黑幽幽的看着她。「奕宁都告诉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妳表达我的歉意才好。」
绿芽笑不出来了,双颊瞬间热辣辣的红了起来。
该死的!原来不只女人大嘴巴,男人也很大嘴巴!
虽然她没有特别交代不能说,可是随便想也知道,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怎么可以说出来呢?更何况是去向当事人说了,杜奕宁是想看她尴尬死不成?
她勉强振作了一下。「你别介意--」
哦!这样说很奇怪耶,被强吻的是她,她怎么可以反过来要他别介意呢?这样好像她很不在乎被他吻了似的,也好像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她不可以这么说,她要换个说法,绝对要换个说法!
「咳!」她重重清了清喉咙。「霍先生,让我们都忘了那回事吧,我知道你认错了人,你也不知道你吻的是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