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光阴等待一个男人值得吗?小时候她常看体弱多病的母亲倚窗等待经商的爹亲归来,最後病入膏盲,直到临终她爹亲依旧未归,所以她从小便立志,绝不为男人等候。
没想到时至今天她也会做这种愚昧至极的蠢事!
随著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金银芝收摄心魂,冷却下迷乱的神志,回想起这段期间她变得软弱、易感多疑……天哪!
她不要等了,她不要沦落为一个只能依附男人而存活的女子,她该离开了!
金银芝深呼吸的起身想走出门,奈何旁边站了个大门神——不苟言笑的王忠,她走两步,他就跟两步,她往东,他也跟著移动,她自知跑不过轻功过人的他,只得认分的趴在桌上。
把玩著手中的食物,她瞄了瞄板著脸、正经严肃的王忠,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奸无聊,在朱昊赤的呵护下,不是吃就是睡,她都快变成猪了!
「鱼来了。」店小二又送上菜肴,满满一桌简直想把她撑死。
「谢谢。」金银芝索然无味的望著满桌佳肴,蓦然灵机一动,「小二,麻烦你给我一些酱油、醋、盐、胡椒和辣椒。」
「小姐,是嫌这些菜不合胃口吗?小的立刻端下去叫厨房重新煮过。」付钱的是大爷,他们这桌贵客付的银两足足是他们这问小客栈三年的收入。
「不用那么麻烦,只要给我酱油、醋、盐、胡椒和辣椒这些调味料就好了,我想换换口味。」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准备。」店小二颔首。
不一会儿工夫,他就捧著一碟碟调味料搁在桌上。
金银芝神态自若的东加一点西掺一点,一边闲适的品尝著滋味,「好吃。」然後不露痕迹的瞟了眼杵在一旁的王忠,她浅笑低问:「王忠,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享用?」
「不需要,金姑娘,你慢用。」王忠酷酷的目下斜视。
他很清楚金姑娘在爷心目中占有与众不同的分量,说不定还有可能入主王府成为他的主子……唉,真不知道这样爱哭又贪婪的女人到底哪里好,身材瘦不拉叽的风一吹就跑,主子身边随便一个女人都比她优。
「你这样站著我很不习惯。」金银芝咬著下唇,幽怨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所以不愿意与我同桌共食。」
「金姑娘多虑了,卑职没这意思。」王忠挑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战战兢兢的坐下,免得引人误会。
「那可以请你陪我喝一杯吗?」
王忠不发一语。
金银芝敛起眸底的狡猾之光,楚楚可怜的瞅著他,「就算是答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你不会连喝杯水酒都不愿意吧?」
喝一杯应该没关系吧!而且大热天站那么久,还真有点渴。他在心里付度。
伸长了手臂,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她递来的水酒,「谢谢。」
一口饮下,他立刻脸色大变。
「这里面……」味道怪得直让人想吐。
「啊,真抱歉,那是我调来要当蘸酱用的,这杯才是要给你的。」金银芝无辜的惊呼,连忙端起另一杯。
王忠脸色发白,刷地站起,震怒的直指著她。「你——」他居然被设计了!他开始腹痛如绞。
「茅坑在後面花园右转,慢慢来,别急。」轻啜了口杯中物,金银芝嘴角漾开得意的笑花,「好酒。」
送走门神,她起身正要步出客栈,迎面而来一群人,令她脸色丕变,後脚跟毫不考虑的倒退走。
「堂妹,你还想去哪?」为首的是个穿著华丽的俊美男子,笑容亲切令人如沐春风,可她非常清楚他笑里藏刀的恐怖。
被逮个正著,金银芝心凉了半截,只得硬著头皮陪笑,「堂哥,真是好久不见了,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金翔,掌控南方水运的霸主——金湖航运,南方一半的货物都由金湖航运承揽,长相斯斯文文的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那全是假象,若是给他无害的外表骗了,就要倒大楣了,精明如她便好几次栽在他手里。
望著她身後,往茅厕狂奔的可怜男子,金翔强忍著嘴角笑意。自幼跟堂妹玩到大,他岂会不知她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蛋下隐藏著什么古怪念头。
金银芝乾笑,「堂哥,打个商量,你可以装作没看见我吗?我下次请你喝茶,不收钱的。」眼眸贼溜溜的转著。要是给逮了回去,她恐怕永无翻身之日。
「别想逃!」识破她的意图,金翔温文的微笑透著警告。
她收回刚踏出的脚步,叹了口气,「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跟丐帮有点交情。」
「那个老乞丐。」金银芝翻了下白眼,早知就不该一时心软!
「走吧。」
「去哪?」要她上花轿,她绝对抵死不从。
「你不用跑了,我都跟伯父说好了,他不会逼你嫁人,他会尊重你的选择。」金翔淡然的说著,还有意无意的瞟了眼遥远大街上正朝这来的魁梧身影。来得真快!
金翔薄唇似笑非笑的微勾。看来他这位精明狡诈的妹子这回捞到了个好男人。
「真的?」金银芝水亮眼眸眯成一道缝,狐疑的盯著这老谋深算、心机深沉的堂哥,他向来不做无利可图的事,他会那么好心?
金翔微笑著,「堂哥哪一次骗过你来著?」如果她可以顺利嫁给王爷,要掌控北方的航运将容易许多。
「这话可是你说的。」金银芝颦蹙的眉黛慢慢舒展开来,靠上前勾住金翔的手臂,依靠著他修长的身躯,笑靥如花。「那还等什么,走吧!」有他的担保,胜过自己跟爹亲声泪俱下的抗议,膝下无子的爹对才华洋溢的堂哥可是比对她这亲生女儿还信赖。
「轿子在前面。」金翔带著她往另一方向走,眼角余光瞄见快步进入客栈又冲出来的高壮男子,他心眼一溜,不怀好意的贴近金银芝耳畔低语,「不跟你的朋友告别?」
「不用了。」她不想回头,伯一回头就走不了。她很清楚,自己已经爱上那个北方来的鲁男子,可是她的家在南方。
话说王忠解手完毕,走进客栈就见原本在桌边的金银芝不见踪影,连忙追出门口,却见她巧笑倩兮的跟个男人跑了。
「她呢?」朱昊赤正好回来,走进客栈不见她踪影,一把揪住王忠。
「谁?」
「王忠,别跟我打迷糊仗!我叫你看个人,你看到哪里去?」朱昊赤平静的语气里透著危险的警告。
「爷是说金姑娘?」王忠吞了吞口水。
「她去哪了?」
「她跟个穿著华丽的阔少走了。」王忠伸出手指,指了指在人潮来往的大街上逐渐远去的身影。
「什么?」朱昊赤举目梭巡,远远地看见她亲昵地偎靠在一个男人身上,他胸口狠狠的挨了记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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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游走水莲间,香引蝶飞犹逢春,在这温暖的午後,该是午憩的好时候,可一阵劈哩咱啦的拨算盘声却杀风景的响起。
「听说你又跟你爹敲了一笔?」凉亭内,一个翩翩佳公子正浅啜著茶水,面对拨打著算盘的女人。
「等一下,一杯茶水一铜钱,你已经喝了五杯,先交钱。」金银芝头也不抬的专注於帐册上。
「连茶水也要收费。」这分明是敲诈。
「还要加上我陪客的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另外我陪你聊天的费用也不能少,就算二十两好了。」这个月居然没有收入,她真的太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