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巴被勾了起来,宗芷君看着他的脸愈靠愈近,心儿剧跳得像快要进出胸口。他要吻她了吗?羞羞怯怯的闭上眼睛。
就在四唇即将相接的那一刹那,邢世珩突然从迷醉中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她。
他在做什么?他发糊涂了吗?
突然之间,他发觉宗芷君在他心中已经不只是一个千金小姐那么简单了。
“宗芷君,名门千金也不过如此,只要我勾一勾手指,你不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幸好自己还有一点理智在,邢世珩暗自庆幸自己没做出教自己愈陷愈深的事情来。
她定定的看着他,狂跳的心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他又张开他的荆棘,不让别人碰触他的真心了。
他明亮的眼睛里,装满了防备、鄙夷、强横。
但这不是真的他,她知道。
“你不要去找邢天彪。”温柔的眉、温柔的眼,她就像一位最有耐心的慈悲天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各人罪业各人担。他杀了你的父母和你的弟弟,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你何苦要把自己赔在这一笔无意义的焖帐里?”
“你说得倒轻松容易,被灭门的不是你,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死在眼前的不是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教我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你怎么能体会、能了解我心中到底有多苦?”他紧握双拳,怒吼的声音震得身旁的树叶也起了一阵波涛,车中抖动。
要他放过邢天彪,那么他多年来在黑风寨苟且偷生的意义何在?
不!他不会罢手的。
宗芷君握住他的手,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世间上有很多事都是说不清、看不清的,再过几天他已经要正法了,不是仍然道遥法外,你为什么执着着非要亲手杀了他不可呢?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天杀了邢天彪,难道以后不会有人要来为他报仇吗?这样你杀我、我杀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结?”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邢天彪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阻止我。”他狂怒之下,抓住她的右腕用力一捏,双眼都赤红了。
宗芷君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但她仍然不死心的劝他:“哥,你听我一句话好吗?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邢天彪一样丧尽天良,还有很多人是怜你爱你的。你看一看,用心的看一看好吗?”
被她这一说.邢世珩的脑中云时闪过了一幕幕他在黑风寨中的岁月。
他生病的时候,巴叔不眠不休守在床边照顾着他。
炳叔每次下山去,回来一定带几串他最爱吃的糖葫芦给他吃。
冯叔教他读书识字。
雷叔则老是说着他要把他在老家的小女儿许配给他。
他一件件的想过,一件件的回忆,那些都是教他不能忘怀的恩情……这一切一切,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
可是,当邢天彪的脸清清楚楚的现在眼前,那一幕幕的感恩和感动在一刹那间全都不见了。
爱他?他冷哼一声,爱他的人、他爱的人全都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了。
“有人爱我?是你吗?你爱我吗?你要让我……‘爱’吗?”伤口禁不起一再的撩拨,邢世珩再有理智,此时也都全抛在脑后。双眼露出凶狠的光芒。
她为什么要跟他唱反调?她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想一想?她要是真心为他好,就应该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
他猛地一把搂住她,低头在她脸上、唇上、颈上胡乱一阵猛吻猛亲。宗芷君被他突如其来的狂暴和粗鲁给吓了一跳,下意识要伸手推拒,却被他反手一剪,牢牢将她两手扣在身后,继续索寻她教人愈吻愈醉的芳泽。
“哥……”她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一个又一个的吻雨点似的落在她的唇上、脸上。唇落处她火烫如焚,她做着无谓的挣扎,试着从他亲吻的空隙中挤出一些话来:“哥,你听我说……你不要这样……”
她的身体扭动着,不解人事的她,此举无异是更加引诱邢世珩早已不能自控的情欲如火燎原。
他的怒,他的悲,他的恨,他的情,翻江倒海般的撕扯着他的理智,那混乱不堪的情绪涨满了他的胸口,他想怒吼,又想狂奔,他是再也不能忍了的。如果这个世上有人能够了解他,那应该是宗芷君。可是,她为什么偏偏要跟他僦对,为什么不能有一丝丝的体惜他内心的痛苦和悲恨呢?
不!他要她了解,谁都不能阻止他对邢天彪报仇,就算是天皇老子来说情也一样。
怀着怨怒和激情,邢世珩想也不想打横抱起她的身子,一脚塌开柴房的木门,再反脚将木门踢上。他紧拥着她,两人摔进了柔软的稻草堆里。
“这垂你自拽的。”
拉开她的衣襟,一片雪肤光滑柔腻,他探进她的胸口,大掌下的心跳跳得好快。而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也快把他自己的耳朵给震声了。
她只有微微的抗拒了一下,然后就一切由他了。
“你放弃了?”他低低笑着,浑然忘我地陶醉在她的怀抱之中。
一把火迅逮地燃烧到他的四肢百骸,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但是宗芷君不一样,她就像一瓶装了糖的毒药,只要轻尝到—点点,他就无法自拔,甘愿陷溺其中了。
“我不后悔。”怜惜地看着他被欲火烧灼的表情,她知道他怀疑别人,以为从来不会有人真正的、无私的、不求任何代价的去爱一个人。
一个没有被爱过的人.是不会懂得去爱别人、原谅别人、包容别人。
所以她要爱他,天上地下,她都要跟了他去。
她毫不犹豫地轻轻搂住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邢世珩又低低笑了起来,附在她耳边轻轻低语,灼热的气息吹得她好痒。“我也不会后悔。”
云朵飘过来遮住了月娘的眼光,像是要让这对小情人安心的相依相偎。轻喘和低喃像空气般流动在破旧的柴房之中,点燃了情人胸中熊熊的焰火。
——我不后悔。
——我也不会后悔。
天地见证了他们的誓约,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凤冠喜烛,就在一间连像样都称不上的破柴房里,宗芷君将她的一切交给了邢世珩,她的人、她的心……
* * *
天色刚刚熹亮,大梦初醒的邢世珩睁开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他怀中沉睡的人儿。
真是见鬼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了?
只见他的衣衫正盖在她的身上,衣衫下肌肤相贴处让他明明白白的忆起了两人昨夜有了夫妻之宣。天啊,他昨夜没喝醉啊,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的武功不比他差,他对她强行非礼,她都不会挣扎一下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自己给了他。她昏头了?她疯了?
他是强盗、是土匪,他一无是处,他什么都不是。而他干了什么了?他强逼了她,他这跟禽兽有什么两样?亏他还自讶跟黑风寨那些人不同。窑子里的姑娘一大把,他要发疯发泄尽可以逛窑子去,十天十夜都不会有人说他的不是。他自恃过人的耐性何在?谁来告诉他宗芷君是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不顾一切的强占了她?
她以后要怎么办?跟着他吗?跟着他亡命天涯,过着被官兵追捕的日子?
想到这些,他用力抓着头,差点就要把头给摇了下来。
他一动,宗芷君就被他吵醒了。张开眼,昨夜的旖旎缠绵轰的一下子清晰出现眼前,她羞红了脸,背过了身子捡起散落在稻草堆上的衣衫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