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没骗我。”他深沉的悲哀那么浓,还有他梦中呓语时深切的恨意,她信他不是在编谎。可是她不能亲眼见他一步步沉沦下去:“但是我不能帮你,如果我帮你,就是害了你。”
她是担心他被捕吧?心头有一阵甜暖流过。从没有人这样的关心他,但是他很快的挥走这个对他没有价值的感觉,全神贯注地哄着她。“你不会害我的。要是我失手被捕,那也是我命该如此。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今生无法报答,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还给你。”
她摇了摇头,也摇掉了他的希望。“杀人是要下地狱的,邢天彪做了这么多坏事,就是他逃得过律法的审判,也躲不掉老天爷这一关。你好好一个清白人,我不能见你因为一时冲动而让你毁在自己手里,我不能放你。”
邢世珩眼前一片金星乱进。他有没有听错啊?他遇上了一个笃信佛菩萨的姑娘?
“宗姑娘——”他不信邪,他要再试一次。
她拭去泪水,舀了一匙饭菜要喂他。他转过头避开了。都什么当口了,他还吃个什么饭啊?
“你昨天也没吃什么,吃一点吧。”柔柔的劝说全然没能平息他的怒火。
“宗芷君——”还来?他一张口,差点给喂进嘴里的饭菜给噎死。他撮嘴吐出,凶狠的目光直像是要把她瞪穿出个洞来:“臭小娘,你还喂什么喂?老子我不吃啦!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放不放我?”
“不放。”这就不用商量了。
邢世珩顿了一下子,胸膛简直要被气炸了。片刻之后,他开始破口大骂:“死婆娘,臭贱人,我劝你快快把放我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以后你要是落到老子手里,我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风寨中耳濡目染不是假的,接下来他能想到的恐吓粗口,全都一古脑儿出笼了。
瞧他骂得这般顺口,看样子他大概是不吃了吧?
勾起一个嫣然微笑,食指一点,咒骂声半途斩断。
“等你饿了我再来。”轻轻巧巧的一转身,丰姿婉然的出去了。
结果,邢世珩空有一身武艺,却敬宗芷君蔡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他咬牙切齿的张口无声大骂,这下子宗芷君的祖宗八代可就倒大楣了。
宗芷君,你这臭小娘,你给老子记住,你最好求神拜佛别落在我手里,要是有一天你被我捉住了,我会教你死的很难看,教你后悔认识我邢世珩!
* * *
午牌时分,宗芷君帮檀夫大婶煮好午扳,心里想,房里那个人应该要饿坏了吧?
“芷君啊,你表哥还不能起来吗?如果吃的药没效,要不要再换个大夫来给他瞧一礁?”大婶很担心邢世珩一病不起。庸医误人,他们村子的王婆婆就是因为碰上了差劲的大夫才会—命呜呼的。
宗芷君别有深意的笑了一笑。“没事的,大婶,多谢你的关心,我表哥他只是身子比较虚,又有点心病,只要他多休养几天就会好了,”
是啊,再多躺几天,等邢天彪问斩之后,他的“病”就会不药而愈。
推开房门,只见邢世珩仍好好的躺在床上,可是脸色有点苍白,扭曲的表情显示他非常痛苦。
“你怎么了?”宗芷君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饵开他的哑穴,让他能够说话。
“我头很痛——”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他看起来很不舒服。
“你头痛?”她紧张得提近上身,要检视他的伤口,冷不防一双有力的手臂特她拉了过去,反压在床铺上,接着感到身上几处大穴一麻,这次换她不能动弹了。
“你——”她惊异地看着压在她身上全龙活虎的邢世珩。
“哈哈哈哈——”邢世珩得意的哈哈大笑,啐声道:“死小娘,你总算着了我的道了吧?”他恶意地拧拧她滑腻如脂的脸颊,笑得很是开心。“你好样的,居然敢把本大爷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怎么样?你现在也落在我手理了吧?”
真没枉费他努力的冲开穴道,看看现在形势优劣互易,他心头真有说不出的畅快。
低头横睨着身下这张如花似玉的俏脸蛋。奇了,她怎么一点紧张害怕的神情都没有?这个死小娘,真会逞能。
“你要做什么?”平平的口气好像在问他午饭要吃什么。
“做什么?。他冷哼一声,邪笑再邪笑。“你说女人最怕男人对她做什么?”伸手去扯她腰带。
其实邢世珩并不是贪花好色之徒,他也不是有意要轻薄她,只是他吃瘪吃这么久,作弄作弄她出口胸中恶气也不为过吧?哼哼,只要她哭着向他求饶,他就打算放了她。
装出邪佞的狞笑,伸手在她脸上不怀好意的摸上一把,他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她吓得泪流满面,花容失色。哈哈!哈哈!
他不规矩的动作教宗芷君微微着慌,他真的要对她非礼?情急之下,她冲口喊道:“你是不是螃蟹哥哥?”
邢世珩拉腰带的手势顿了一顿,诧异的双眼迎上她明亮的眼眸。眼前的佳人和那个娇俏天真的小女孩云时合而为一。
她是糖儿妹妹?真的是她?
“我是糖儿,你不认得我了吗?”他的反应让她欣喜不已,他真的是螃蟹哥哥啊。她欢喜得不得了,忘了自己正处在窘境之中。“我是糖人儿,你忘了我吗?你曾经为我编了一只蚱蜢,后来它变黄了,所以我们叫它小黄儿的,你还为我捏了很多泥娃娃。小黄儿现在还搁在我粒台上呢。哥,我好想你啊。”
她真的是糖儿妹妹?那个爱哭又爱笑的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邢世珩神情柔和了下来,握住她搁在腹上的小手,正想开口唤她“糖儿妹妹”,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而过,阻止了他。
邢世珩,你要认她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认她?她是高贵的千金小姐,你和她天差地别,你认她做什么?别忘了,你生存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仇,而不是和故人谈情叙旧啊。
这么一想后,他的眼神冷下来,手也松开了。
“谁是螃蟹哥哥?你的情郎吗?”单手支着颐睨视,他的笑极冷峭。
“你……”她没看错,刚才明明他也认出她来,为什么他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他故意将身子压下来,让两人的身体稳稳密合,这亲呢的姿势让她脸红不自在起来,可是她又半点动弹不得,他右臂强悍地接住她的腰肢,像在宜明他的所有权。
“你长得这么美。”撩起她的一经发丝,凑到鼻间闻嗅着,他的笑容怎么都不能和正人君子连在一起:“我一点都不介意代替你口中那个什么螃蟹哥哥帮你暖床。”慢条斯理的一字宇从他丰宣的唇间吐出,更显得暧昧异常,惹人心跳。他探上她的胸口,等待她出声喝止他胡作非为。但她动也不动,教他这场戏演不下去。
“你有眼光,我绝对比你那个什么螃蟹哥哥好得多。”臭小娘,这不是逼他只好继续下去吗?低头笑着直压她的唇,却迎见她一眨也不眨的坚定明眸。
“我知道你一定是螃蟹哥哥。”她没有任何犹豫,也役有一点惊慌。他瞪视着她,抽开了身子。
“小娘们,你有种。”竖起拇指,他解开她的穴道放她自由。耸耸肩,一脸的索然无味。“被你弄得我也没兴致了,今天我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