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蠢吧!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竟然会迷恋一个十八岁的男生,说出去肯定会被耻笑,因为连她都想嘲笑自己。
「你不送会後悔喔!」
「会後悔的是你,竟然忘记那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意思?」
「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就算了。我要睡了,不要吵我,你去陪你新女朋友吧!」
其实韩维圣没忘记,只是明天他就要飞到另一个国度去了,所以他不想在这节骨眼碰她,现在的他没有能力给她任何承诺,所以才故意找个女人来气她,他深信这样他离开的时候,她受到的伤害会降到最低。
其实现在他的身旁只有一个隔著窗的她,十三岁那年他和她做了约定,这一天是属於她的。
「是啊,早睡早起身体好,以後也要这样喔。」
「你管好自己就够了。」成天在外鬼混的人有啥资格管她?真是够了。
「要好好珍惜自己喔。」
「不珍惜自己的人是你吧!」至少她到现在还是处女,哪像他,女人都不知道抱过几个了。
耿纭熙万万没想到,这几句话竟是她和韩维圣最後的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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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她照例早起,可不是深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而是上班所需,谁叫她住得比较远,扣除起床後刷牙洗脸换衣服花掉十五分钟,早餐用去十分钟,搭车用去四十五分钟,然後赶在八点半前到公司打卡。
可是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劲,一早起床没看见她亲爱的老爸在客厅看报,也没看见亲爱的老妈在厨房洗手做羹汤,他们统统站在庭院外,挤在他们家门口的还有街坊邻居及三姑六婆。
连她亲爱的老爸都加入阵容,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因为她老爸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还可以像尊不动明王的人。
她好奇的挤到门口,开口询问,「你们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吗?」
「小熙、小熙,我跟你说,韩家破产了。」
真是无雨雷劈人,她被张太太的话给震得脑筋一片空白。
破产?!
怎么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她下意识的挤出一条路,走向韩家,在她按门铃前却被她亲爱的老妈给拉住。
「不用按了,没有人在家。」
「不可能啊,圣今天没课,这时候他八成还赖在床上。」
「一早韩太太娘家的人就来把阿圣带走了,听说是要带他去美国。」
「美国?!」
就像山谷的回音般,美国两个字在她的脑袋里不断的重复盘旋,几乎快把她的脑袋撑爆。
她知道韩维圣在美国出生,从小就拥有美国公民护照,可是他从没提过要去美国发展。「不会的,这一定是梦。」
「是真的,阿圣还叫我跟你说再见呢。」
「他为什么不叫醒我?!」就这样抛下一句再见,连最後一面都没见著,一想到韩维圣的无情,她的心就痛得想尖叫。
而她也真的尖叫出声,把自己从梦境中惊醒,从床上弹起後,她足足在床上呆坐了十来分钟。
回到现实,时间已经溜逝了五年,但记忆却清晰得恍如昨日。
这五年来,韩维圣完全没有给她任何消息,如果给她再次和他相遇的机会,她一定会对他大骂几声冷血无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她仍然很想看看二十三岁的韩维圣是什么模样。
五年可以改变一个人,起床看著镜子里面的自己,二十八岁的她眼角偶尔会出现一条鱼尾纹,行事也不再像过去。如果说以前的耿纭熙是个急惊风,那现在的她就有点像个慢郎中了,总是会摸到最後一分钟才肯出门。
洗完脸还得在镜子前照个老半天,衣橱内的衣服也老是挑不出喜欢的样式,总觉得左看右看都不顺眼,最後索性穿上牛仔裤,再套上一件牛仔外套。
时间对人而言,真的是挺残酷的,女人一旦向三十大关迈进,想要装可爱连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追她的男人其实不少,像现在就有个自愿的专职司机,可是交往阶段一直停在看电影暍咖啡和吃饭,唯一的一次亲吻却激不起任何火花。
然後她又想起韩维圣,想起他的吻,想起他生日当晚说的那些话,说她若不把礼物送出去会後悔,没错,她後悔了,而且後悔得想去撞墙。
而当年那条项链现在就挂在她的胸前。
「纭熙,超群等你很久了。」
「让他等,我又没叫他来接。」她最不喜欢人家催她,而且还打乱她的缅怀情绪。
「别任性了,上班快迟到了。」
对,这五年她除了学到怎么当个很油条的社会老鸟外,还变得相当任性,她可以把陆超群丢在楼下一整天,自己却在楼上呼呼大睡。
反正是他爱来,有约没约都喜欢赖在他们家,所以她一点也不会有罪恶感。
但这是骗人的,如果她没有罪恶感,就不会继续和他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交往下去。
因为罪恶感,所以分手的话她说不出口,而被动的等著他来把自己Fire。
走下楼,她不断的想,这样是不行的,再继续下去,她真的会变成活死人,得有点改变了,一路下楼,她都这么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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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正向科学园区驶近,这是五年来韩维圣第一次回到台湾,五年前他父亲的事业被恶搞垮掉之後,他就发誓要用自己的力量以同样的方式终结对方的公司。
老天爷的眷顾加上他聪明的脑袋,两年前他幸运的以最少的投资报酬串获得最大的利益,买中了头彩,给了他代替父亲东山再起的资金。
现在的他专门收购经营不善的公司,加以整顿後高价售出,业界中人都说他冷血无情,他总笑说这是赞美不是贬损。
这个世界,有钱就是老大,即使那些说他是冷血动物的人,也常常免不了要向他低头求取融资。
另外他还被称作为股市之圣,经由他操盘的股票不赚都很难,所以他的钱也就越滚越多,资本也越来越雄厚。
但是再怎么富有,仍不能补偿他心底的遗憾,他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而积郁成疾,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而母亲也相继去世。
很自然的,他把这笔帐算在那个害得他得流浪异乡的资本家身上。
可是等他有能力之後,对方却突然在业界销声匿迹。
当然,他并没有就此放弃,最近他终於找到了最後和那个人交过手的人,据那个人说,沈明传已经回到台湾落地生根了。
落地生根?
他眼中、唇角尽是冷冽的笑。
他不认为一个恶事做尽,逼得别人流离颠沛的人,有资格落地生根。
突然,一个尖锐的煞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就见司机下车和人理论起来。
但吸引他注意的,却是对方车上後座那不怎么清晰的面孔,她非常像一个人,一个始终占据他心湖最深处的女人。
每每他疲惫得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她,想起她灿烂的笑,想起她火辣辣骂人的愤怒脸孔,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振奋起来,但一颗心也常常想到隐隐作痛。
「比尔,算了。」韩维圣摇下车窗,对正在和对方理论的司机下达命令,「我还要赶去和客户签约,如果是对方的错,就算了。」
车子坏了自然有保险公司会理赔,根本犯不著多浪费时间去争论不休,再者,那辆车後座上神似她的女人也让他突然善心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