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鲜血随着惨叫声喷了出来,染了一地的红,更刺穿了楚语澄的心魂,撕裂了他的胸口。
“容儿——”
“楚哥哥,我……不要紧。”咬着牙,黎韵容强迫自己忘了肩胛上所传来的痛楚,尽量不让自己昏了过去,她还要救出楚哥哥。
蓦然一吼,楚语澄眦目欲裂的震出强大的内力,释放出心底最深沉的悲怆,一瞬间的力量震裂了坚韧的蚕丝网。
“容儿——”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楚语澄焦急的喊着,见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他才知道心碎了是怎样的空寂悲凉,他才知道他爱她爱得多深,深到掏了心、飞了魂,生命都可以不要。
“容儿,你别吓我。”披散着发,楚语澄慌得仿若失了心神。
你没……事就……好。”放下心的黎韵容再也支撑不住的昏倒在楚语澄的怀里。
冷鸷着双眸,楚语澄倏地转身,“你该死。”阴寒的眸光一闪,回月双刀已取下索魂使者的人头,准确无误的将其弹至树缝中。
索魂使者凸出的眼珠子充满了不信——不信自己死了。
“容儿。”
颤抖的手抚上了黎韵容的脸,那冷白的颜似睡着了般,浅淡的呼吸声随时有停止的可能,翠绿的身子全是触目惊心的红。
“容儿……”沉痛至极的低吼声回旋于寂静的夜空更显悲凉,听来令人不禁为之掬一把眼泪。
轻叹了声,任独欢缓缓的走了出来。再让他这般吼下去,只怕自己也跟着疯了。
“我说楚小子你就别叫了,省省力气吧,再吼容妹妹也不会醒过来。若你还清醒的话,就抱着她随我来,或许我有办法治她。”
说完,径自摇着羽扇走了。果然如他所料,楚语澄抱着佳人木然的跟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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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进这破屋到任独欢处理好黎韵容的伤口,楚语澄一直是木然的表情,如同没有生命般的木偶;若不是看他胸口还起伏着,任独欢还当他是死人呢!
“喂,楚小子。”拭去额际的汗珠,任独欢没好气的推了推呆然的楚语澄。“回魂了,你的容儿没事啦!”
散漫的焦距渐渐的集中直望向躺在草席上的人儿,空洞的嗓音如幽魂般的飘渺。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是不是死了?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说,容儿是不是死了?”
“呸呸!你咒她死呀!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小心应了你这乌鸦嘴。
”满口的胡说八道,枉他费尽心力;在一旁纳凉发愣的他没尽到一点心力也就算了,还质疑他的一番苦心,早知道人就不救了。
“容儿真的没事?”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楚语澄脑筋清醒了些,着急的直问道。
“没事,算她命大,你放心吧。”连忙挥掉那不安份的手,任独欢有着先见之明的离他三步远,以免自己再次遭到魔爪。
啧,他差点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这姓楚的一旦抓狂起来也顶令人招架不住的。
在确定黎韵容平安无事,眸底闪过诸多的不舍与心疼。
“容儿,你怎么这般的痴?竟为了救我而不惜牺牲性命,我该拿你如何?”
痛苦的闭上双眼,他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让容儿身陷险境……不该的!
“你就别自责了,毕竟她没事了不是吗?”一向洒脱、以戏谑别人为乐的任独欢见了这等悲情的景象,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才好。
“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早些送走容儿,她也不会受此折磨。”他难过得心好痛。
原本他有的是机会及早送走她的,只因一丝的私心与不舍,贪恋与她共处的时光,而迟迟误了时机……都该怪他的自私!
“楚小子,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你也毋需过于自责,她没事就好。”难得他会安慰人,平常没耍上贱嘴气死人就不错了,哎呀,莫非自个儿转性了!
伸回停留在她脸上的手紧握成拳,再一次深深凝睇着她的容颜,深吸一口气后,楚语澄痛下决心的起身,毅然的别过头去。
从这一刻起,一切终将成过往。
“任独欢,听说只要合你的意,任何买卖你都肯接?”在江湖上,任独欢的身份不只是包打听而已,闲暇之余再加上心情好时,偶尔会接些委托案来打打牙祭,像这回他就成了李轩的军师,替他筹划了逃生之路。
不可否认的,他的能力确实高优,也因如此,他才放心的将她交付予他。
思量了半晌,任独欢缓缓说道:“说来听听。”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个底了。
“撇开我们之间的梁子不谈,我要你帮我护送容儿回衡天山的清境小筑,我要她毫发无伤。
”警告之意非常明显,若任独欢不慎失败了,他将不惜一切地追杀他至天涯海角。
任独欢沉默了。果然如他所料,楚小子最放不下心的人是她,看来他动了真情,否则不会将人随便托付于他的,他的风评可差得很呢!
“你真的放心将人交给我?”
“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这是唯一的理由。“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
“你的委托可是个高难度的案子,我得仔细想想。”说来还真讽刺,原本算是对立的两人经过一番搅和却成了交易的对象。
当真为了红颜,身为杀手的自觉都可抛弃?
“你想要什么?”
“你给得起吗?残月楼的地形图。”
楚语澄为之一怔。
“太贵重了是不是?你可以考虑考虑。”
“可以。”
坚定的回答让任独欢登时吓了一大跳。“可以?你确定?残月楼的地形图耶!”
这攸关残月楼的兴亡,身为残月楼的一份子且忠贞如他怎么可能轻言答应?难道容妹妹真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令他背叛待他至亲的组织?就像当年的冷寄语?
哦哦……有诈!他才不相信。
“我说到做到。”楚语澄说得信誓旦旦。
任独欢却满心的狐疑。“好吧,我就姑且信之,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随口说说的为难话他竟然当真了,那他也不好再推辞,不然就显得矫情。残月楼的神秘他可好奇死了。
“相对的,你也得好好保护容儿才行。”
“我知道。”任独欢轻摇着羽扇淡叹道:“想不到你们残月楼净出些痴情人,果真红颜祸水。”
当年遇到的冷寄语不也如此?
沉痛的忍住欲转过头去看她的渴望,楚语澄装作淡漠,不让满腔的失落显形于外。
“一个月后,我会去找你。”到时他会以自己的命来偿还。
“我信得过你,不过你也别教我失望。”背信于他的人下场都很惨,他想楚语澄应该也有此认知。
“还有,千万别让容儿知道我的身份,我怕她会承受不了。”
他更怕她会对他另眼相看,甚至不屑、鄙夷。
“我明白,我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朝任独欢轻点头,楚语澄纵身一跃,带着一身的落寞惆怅消失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任独欢轻叹了声,唉,这世上恐怕又多了对苦命鸳鸯。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当年的冷寄语那般决裂,为了一名该杀的女子而背弃情同手足的组织。
一想起救命恩人,算一算他们也有二年多不见了,欲报大恩的计划亦延宕了二年。
哎呀!人海茫茫,教他如何帮他们寻人以报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