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像现在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为什么爷总是要争求那不可能达成的事呢?难道赔了一条腿还不够吗?
“爷,你还想造反吗?”
“住口!男人的事妇人家少管。否则,别怪我休了你。”
他因为断了一条腿,整个人益形危险、剽悍,连她都惹不得了。
唉!名利富贵何用,终是黄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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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果然不假!段问雪被关入有名的翩然宫不过才短短数日,宫外就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嫔妃,好在上官德佑曾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否则,翩然宫的门槛恐怕要被踏断。
她们好奇的是,还不是皇上的上官德佑,居然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给关进了后宫之末的冷宫,索性来一瞧究竟,顺便指指点点一番才肯罢休。
“听说,她是下毒害皇太子的人呢!”在宫门前,一名小小的妃子说长道短的指着翩然宫。
“哇,这么大胆,皇太子做什么不砍她啊?”
“她长得美啊!听说她生得沉鱼落雁,身材姣好,曾让皇太子与她夜夜春宵呢,还没关进去之前,她可是睡在皇太子的床上哩!”
妃子们大声的说话,一点也不怕得罪人,反正,她们认定关进冷宫的人,是没有出来的一天。所以也不怕有一天,里头的人会出来报复她们。
“既然这么媚人,皇太子还舍得关她?”
“你不知道啊!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她可是利用皇太子和她燕好之际下毒的哩!害皇太子只要碰她一次,毒就更加深一次,你说奇不奇?”
长年累月的在宫里生活,许多外头流行的事她们也不知道,只有在宫廷里出大事的时候,她们才会聚集在一起,吸取新的消息。
“哎哟,那不是蛇蝎美人吗?”
“哈,可不是!”
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另一头。
段问雪愣愣地站在楼阁前,看着她们离开,方才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们也想她听见的,不是吗?太过分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别将她们的浑话放在心上。”
一个温暖的声音,在段问雪背后响起。
“嘉妃娘娘,你怎么来了?”段问雪回头,看向来人。
嘉妃娘娘是她在翩然宫里认识的人,也是关心她的人,她将她当女儿、她视她为母,两人的情缘始于此。
“午睡过了,就想来看看你。”嘉妃说。
“嘉妃娘娘,您请坐。”段问雪搬了张椅,请她坐下,又进屋内拿了一只茶壶和杯,忙碌的招待嘉妃娘娘,让她忘却方才的不快。
“别忙了,我坐会儿就走。”嘉妃按住她奔走的身子!“来,坐下,让我好好瞧瞧你。”
段问雪依言坐下,让嘉妃娘娘的手抚着她的脸颊。“瞧你,不过二天没见就瘦了,到底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冷宫里没有配给下人,所有的事都得自己来,段问雪被人伺候惯了,一下子没有人打理身边事,就丢三落四的。
尤其是在她心有所思的时候,她更是没花费半点心神在自己身上。就这样,连饭也没定时吃了。
“改明儿个来,我煮些好吃的东西让你补补。”
“嗯!”段问雪点头,突地,她想起一件事要问嘉妃娘娘,“娘娘,你进来多久了?”她是想问她,有没有机会出去。嘉妃一叹,看来这个小妮子还不明白冷宫的定义。
“快三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也过得真慢!她在心头加了这么一句。
“快三十年?”段问雪惊叫,把自己十六岁加上三十年,那等她出去的时候,最少已经四十好几了。
可,那也得她出得去才行。
瞧,嘉妃娘娘到现在还没办法出去呢!
“是啊!我进来的时候,也不过像你这般大,现在也老了。”女人的青春有限,她的青春却消磨在永无止境的等待上。
好残酷的惩罚啊!可怨天,也是没用的。
谁教郎君有了新人,双双俪影常相伴,忘却旧人,形单影只了残生!
“嘉妃娘娘,你别伤心,如果问雪出得去的话,一定找人来救你。”段问雪承诺道。
她没想到自己出去的时候,也许真如预期的,是四十六岁,恐怕嘉妃娘娘等不到那个时候……
“不用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唉!情字最是磨人,偏偏世间男女没来由的招惹,惹来浑身难受。”嘉妃置身于事外,所以看得出段问雪为情所苦。
这些天来的相处,段问雪娇憨的个性带给她不少欢笑,但她也为她担心,什么时候这个女娃儿才会开窍,学会人间最难的一门学问——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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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后院的一小方园圃,站着孤单的身影,那是嘉妃娘娘。她在原地伫立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小小身影本来蹦蹦跳跳的来寻她,却在她的身后停了下来,那空寂的气氛骇住了她,让她不敢开口说她是来解嘴馋的。
小声的走近她的身边,段问雪拍拍她的肩,“嘉妃娘娘。”
嘉妃见段问雪来了,连忙拭去眼角的泪,作无事状,“问雪,你来了?”
段问雪假装没瞧见她拭泪的动作,问道:“娘娘,您在瞧什么啊?我瞧您对着这片园子发愣好久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年的葡萄生得好,数量又多,如果吃不完,岂不可惜了!”
“可以拿来酿酒啊!”段问雪自然而然地解决她的困惑。
嘉妃讶异地看着段问雪,“你会酿吗?”
“会啊!看你要喝白葡萄酒还是粉红酒,我都可以做。”
“真的?”嘉妃一喜,学酿酒可以打发时间,也不会让她胡思乱想。
“当然啦!”挽起袖子,段问雪熟练的采了几串葡萄,“现在我们来采葡萄吧!”
“好。”嘉妃也跟在段问雪后头学她攀折葡萄的方法。
不一会儿,她们两人便采下一堆的葡萄,按段问雪的意思分成两堆。
“这未破开的葡萄,我们就做成粉红酒,破开的就将它先榨汁再发酵,做成白葡萄酒……”
“问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嘉妃听她说着酿制葡萄酒的方法,不禁奇怪,一般姑娘家怎会去学做酿酒,不都是在家里学女红吗?
段问雪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以前有学过吧!”
嘉妃觉得十分奇怪,段问雪的过去可能不简单,她有一些特殊的才能,能吸引人与她亲近;也许,她并不会待在这冷宫太久……
抱着较少的那堆葡萄,段问雪告诉嘉妃:“这白葡萄酒咱们要先做,因为它耗时最久。嘉妃娘娘,你有没有空瓮子?”
嘉妃回过神,“有,我拿给你。”
接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屋内,留下那成堆完好的葡萄,等着被酿成好喝的粉红酒……
微凉的夜,飘来了几朵乌云,遮去银白的月光,让夜色如洒上墨般,黑暗、深沉。
晌欢宫内,无人逗留在里头,仅有那保护主子安全的侍卫站在宫门前,两眼直盯着前方,一瞬也不瞬的专注神情,丝毫不被屋内芙蓉帐中传来的娇喘低吟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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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沉了。
翩然宫的内外依旧静默,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长年以来都是这样空洞、萧索的冷宫,为此更添一抹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