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颢怔愣的瞅望着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但他其实是听懂了!
只是,他在装不懂。
她说她曾经有过一段不复记忆的年少岁月?!奇怪!他也是,在他年少轻狂的时期,他也曾失去过一小段记忆。
小到……他压根没在意过!
会是这样的际遇,让他俩对对方产生如此熟悉的感觉吗?
莫名的,瞿颢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但他就是突然丧失想探求真相的欲望,“已经很晚了,你该去睡了。”
庄梦梦不懂他为何才刚挑开话题,却又突然中止不再追问,“你--不是想劝我别哭吗?”狐疑的问,“我想告诉你我哭的原因。”
她看他的目光仍是雾蒙蒙的,只因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瞿颢已站起身,“真的太晚了,明天我还要进公司……”
可她却像是没听到他拒绝的话语,开始自顾自的喃喃诉说起来,“以前我一直被家人管得好严好严,令我几乎快窒息,直到我认识他……”
不……他不想听!瞿颢不明白自己为何想逃避,他使劲的紧捏着双拳,手上的青筋都清晰展现。
“他对我很好……关心我、爱我、疼我……却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庄梦梦喃喃低语着,说到这段心痛的过往,她的小脸上满是沉痛的伤痕。
就是那个男人占有了她的第一次吗?瞿颢骇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嫉妒的这么么想着,他……有这么在意她吗?
但不该如此,他从不在意任何女人啊!
“可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过往总是让我记不是很清楚呢?”她迷茫的诉说着,“好像我怀了他的骨肉……好像他死了……好像我从来没爱过……好像这件事才刚发生完……又好像只是在很早以前曾经发生过……”
等等!他完全听不懂了。
瞿颢制止她再继续往下说,“你是不是累得神志不清了?”
她却摇头,“不~~”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我一直都很清醒,我……只是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梦境、什么时候是现实?”
瞿颢惊讶的望着庄梦梦,“你……”有病吧!
可他的家人向来对他的结婚对象精挑细选,不可能选个有毛病的人来做他的妻啊!
不对!这中间必定有问题。
不--实际上是,从他的家人大力促成这桩婚事开始,一直都像是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但他就像往常一样,从没在意过。
可他……现在竟很在意!
他竟有股想挖掘出真相的冲动……
庄梦梦还在继续喃语,“他们说……只要我同意结婚生子,就会把我失去许久的自由还给我……而我,只想在得到自由后,重新找回他……可他是谁……他在哪……”
她愈说愈觉得茫然,总觉得纠缠在自己心头的人影是模糊的,甚至像是有好几个阴影……
瞿颢很确定自己就算对她有再大的熟悉感,那也绝对不叫爱,最多只能说有点同情她;可他现在心底那份愈来愈难忍的嫉妒感,为何不断啮咬着他的心?
“等等!要知道你已经嫁给我。”他控制不住嫉妒的说,“虽然我们说好各过各的,可我并没打算戴绿帽。”
庄梦梦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语,“所以在今天,我一获得自由后,就开始从我有记忆的地方开始找起……”
泪又开始缓缓地从她的脸颊滑下,但这回,瞿颢没有了怜惜之心。
居然当着他的面嚷着要红杏出墙,还想找回旧情人,这要他如何忍下这口怨气?
“可我找着找着……愈找愈发现,我、我竟然完全找不出属于我跟他的记忆……”她突然从沙发上跳下,从他的背后搂紧他,“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怎能这么问他?他哪知道她该怎么办!
“我愈找……愈只记得昨晚的你--”她流不尽的泪将他的衬衫都给浸湿了,“我的记忆变得一片模糊,眼前就只出现你的脸……”
瞿颢被她的双臂紧锁住,霎时,一股熟悉的景象若隐若现的浮现在他脑际--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个女人像这样从背后紧搂着他……仿佛也有个人像这样对他哭个不停……仿佛也有个人不断的拿他答不出来的问题问他……
不~~他的头好痛!
他想不起来,也不愿想。
“放开我!”他连嗓音都变得很紧绷。
可庄梦梦却紧抱着不放,“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印象中,他好像也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像这样不停的问自己。
好奇怪,瞿颢只觉得自己就要发疯了,他用力挣脱她的束缚,一把扳住她纤细的肩,大声的警告她,“我不知道该怎么……”
“办”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已被她封住。
“你没感觉到吗?”吻到他再也发不出声、吻到他心慌意乱,庄梦梦才喃喃的问:“只有跟你做那件事时,我的心才好像安定下来……难道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他才没有!
他只觉得,她根本就是想借机跟他做……
而他的头实在是太痛了,以致他只能顺从她的邀请,跟她就在地毯上办起事来……
当两人的身躯紧密的贴合、当两人激情的律动,瞿颢确实是有那么一刹那的怔忡--
是啊!她说得对,好像只有跟她一起做爱做的事的当下,他的心才感觉安定下来……但为何会这样?瞿颢一点都弄不懂。
他只知道自从跟庄梦梦结婚后,他的生活步调全都被她弄乱了!
更甚的是,她更刺激起他多年未曾发作的头痛毛病!
他已有许久许久没再犯过……
看来,她是真的有点古怪,或许他该认真的追查看看他家人让这样奇怪的女人走进他的生命里,是否存有什么阴谋?
嗯~~明天,他或许该采取行动。
第三章
“听说你找我?”
瞿颢私人办公室的门被突兀的打开,一名看似年轻不羁的男子探进一颗头,状似没啥兴趣的问。
瞿颢连头都末抬,只冷冷回道:“进来前请先敲门!”
年轻男子闻言,立刻摆出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却还是无奈的遵旨照办。
“叩叩--”
“进来。”瞿颢这才好整以暇的从堆满公文卷宗的桌前抬起头,看向来人,“耀,你总算是肯来了!”
齐耀满脸的不可思议,“喂,兄弟,你刚才才把小弟我给赶出去耶!”
可瞿颢没时间跟他瞎扯,“我找你是有正事。”
齐耀深知他这个拜把好兄弟的脾性,只能没辙的耸耸肩,手一摊,“那好吧!有事请吩咐。”
“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瞿颢思索着,面有难色的问:“我好像有段失去的记忆。”
“记得啊!”齐耀不解的问:“可你也说过不只一万次,说那只是一小段回忆而已,应该无关紧要。”
“以前确实是无关紧要,”瞿颢紧皱着浓眉,“可现在……好像有点重要了。”
齐耀则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只能自顾自的做下结论,“嗯~~结婚果然是会让人的性情大变。”
打从认识瞿颢开始,他就一直是个头脑冷静、办事能力一等一的男人,从没像现在这样,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
而这样的变化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那就是他刚踏进那座叫作婚姻的坟墓。
“走人了。”齐耀没打算跟头脑不清楚的人废话,起身想打道回府。
却被瞿颢接下来所说的话语给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