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尘轻叹一声,将她推离怀中.与她对视,“寒儿,除非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归宿,觉得不再需要我的守候,到那时.我会离去,不然,只要你需要,我会时时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为什麽?为什麽对我这麽好?我既不美也不温柔,一身所学又都是你传授的,这样的我不值得你爱。”她含泪望著他,一脸的无助彷徨,全无半点平日的冷若冰霜。
“傻丫头。”他轻刮一下她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胡思乱想什麽!你知道我向来不是多情之人,沉鱼落雁、柔情似水於我毫无意义,我所要的、所爱的,就是那个在雪中被我捡回君山的小女娃,你不懂吗?”
“不懂不懂,你不讨厌我吗?因为我,你平静的生活被破坏了,你涉入了江湖恩怨,聆雨轩被毁,你也差点送命,你不怨我吗?”冷清寒的眸子浮著雾气,有些激动。
“怎会,又说傻话了,别哭了,乖,你该知道,我永远不会怨你的,来,笑一个。”楚落尘用手指拭去她颊上的泪,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她吸吸鼻子,现在的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脸上泪痕斑斑,让他既心疼又觉得可爱。
她望著他.似乎想说什麽的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红著眼睛望著他。
“怎麽了,寒儿,想说什麽无妨!”他察觉她的异样,引导道。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气,“你随我回残月楼好不好?”她像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惶恐,也有些迷惘。“我让人重建聆雨轩,建好後你再回去。”像是怕他不答应,她赶紧接道。
他回望她,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若喜欢、就这样吧。”
“你、你答应了?”冷清寒惊喜的问,她知道他极少离开君山,也不愿与旁人多做接触,现在,他竟答应她了,而且是没有半分为难,原因只是她喜欢。
她再次将头埋入他怀中,“我爱你。”她轻轻的道。
“你……你说什麽?再说一遍。”楚落尘被她神来一笔震乱了心神,一阵狂喜生出,却又不敢相信。
她将脸埋得更深,“我爱你,好久好久了。”她呐呐道,不敢抬头看他,她知道她现在大概连脖子都红了。
“抬起头来,寒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他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理智的问。
“知道。”她点头,却怎麽也不肯抬起头来。
“寒儿!”他轻推她,捧起她的脸,看到她的脸像上了层胭脂,加上因为方才哭泣而泛红的眼、鼻,整个人看起来红通通的。望著她的样子,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她窘迫至极,有些恼羞成怒,想骂他,却因平日沉默寡言而找不到词句,打他,别说动手,就是想也不敢想,她只有狠狠的瞪他一眼。
“寒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楚落尘敛起笑容,认真问她。
“嗯,我可以骗你,骗你说我不爱你,骗你说我们只是兄妹之情,骗你我只是感恩,但我终究骗不了我自己,甚至,骗不了你,你只是在等,等我向你承认,不是吗?你总是算好一切,然後看它们一件件发生。”冷清寒轻叹,她终是没有逃出他的掌握。
“你说岔了,寒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也的确在等你承认,但我却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还有是否会有其他状况发生,就像也许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人,然後嫁给他,毕竟世事并非人能一手掌控的,我也会上心下心,也会不安,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他搂住她,幸福的一笑,“不过,我终於还是等到了,你可知我等了多久?”
“对不起,尘。”冷清寒偎入他怀中,轻声道歉。
“傻话,你若真觉对不起我,以後少拿这些补品吓我。”楚落尘玩笑道。
冷清寒摇头,“你身子需要,你就得吃,别让我担心。”
“哎,在劫难逃,是吗?”他苦恼的皱眉。
冷清寒结结实实的点头,看他无奈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吭一笑,这一笑化开了多年积聚在她脸上的寒霜,二十一年的岁月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
楚落尘凝望那朵笑花,竟有些痴了,“你实在应该常笑才是。”
“只要你永远陪著我,我一定会常笑的。”她轻声呢喃。
“会的,一定会的。”他拥紧她,给她承诺,一生一世。
楚落尘独自一人在後院凉亭,残月楼果真富可敌国,即使只是地处偏僻的燕南分舵,後院之中也是假山怜绚,奇石耸峙,加上正是春暖花开时节,清风徐拂,幽香扑鼻,身处其问,十分的清静宜人。
不过,这份清静很快就遭人打破,他看见一抹火红向他飞掠而来,落於他面前。
是个极年轻的女孩子,俏丽而灵动,完全不似冷清寒的冷,她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但此刻她却正恶狠狠的瞪住他。他记得她的脸,在半山腰的小屋外,他见过她,那时她就立於冷清寒身後。
望著他,原本合怒的颜含情有些傻了。这真是个人吗?如此的超凡脱俗,他飘逸得不似尘世中人,平和而沉静,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吗?
“姑娘可是找在下有事?”楚落尘淡淡的问。这女孩怎麽了?突然的出现,然後像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瞪著他,现在又一声不吭。
“废话!”颜含情甩甩头,都怪楼主这几天都将她调开!”怕她会找他麻烦似的,才导致她直到今天才看清楚这小白脸的庐山真面目。
那天在小屋外,他一身狼狈,也没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一袭染血的白衣和凌乱的长发,不知原来他长得那麽美,难怪楼主会被他迷上。
“本姑娘是残月楼右护法,你记住了。”
“不知右护法找我,有何要事?”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像是要来寻仇,一抹迷惘浮上他温和的眸。
“残月楼楼主不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白脸可以高攀得上的,本右护法今天就是来提醒你,趁早自觉的离开楼主,免得到时大家难看。”
颜含情有天降大任於斯人的感觉,但望见他透著迷惘的眸,她差点什麽也说不出来。不行,一定得速战速决,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大通钱庄的一万两银票,随时可以兑现,足够你一生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了,只要你现在离开,这就是你的。”
楚落尘终於弄清她的来意了,他望望她手中的银票,又望望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女孩把他当作攀龙附凤的小白脸,忠心护主来了,他无奈~笑,实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又不想与她胡搅蛮缠下去,转身就欲回房。
“站住!”她身形一晃,拦在他面前,好不容易趁楼主巡视分舵之下各处产业去了,她才找著机会找他谈,今天一定要他给个答覆。
“你究竟走不走?”
“右护法请让路,在下累了。”他语带倦意,绕过她走向客房,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与寒儿的种种,也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选择缄默。
颜含情一急,翻手扣住他手腕,阻止他离去,“你今天一定得说清楚,走,还是留。”现在正是春暖花开时节,他的手却好凉。
轻叹口气,楚落尘无奈的转身,与她对视,“右护法,首先,你这一万两银票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我是为了银子接近寒儿,那麽在她身上我大可得到十个、百个乃至千个一万两,再者,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断定我接近寒儿定是不怀好意,岂不是太武断了?寒儿已不是小孩子,她已成长到足以分辨是非,判断黑白的年龄,似乎不劳你来为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