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细的慕雄飞问:“楼主告诉我们这些是希望……”
冷清寒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这些事,我不说,他绝不会说,而我会说,是不想他再受莫须有的责难和侮辱。”
颜含情无措的垂下头,她冲动的性子总是让她做错事。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冷清寒不再责备,“都退下吧。”
萍儿在山道上不停的跑著,张目四顾,寻找南宫影的身影。军师走了,出乎她的出息料,她知道这时自己应该静静的待在听涛小榭,但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转眼问,她已跑离残月楼好远,直跑得双颊通红,气喘吁吁,却依旧不见南宫影的影子。
实在跑不动了,她颓然的停下脚步,眼眶一阵发红,但随後,她看见了南宫影,他站在不远的一棵树下,也正望著她。
她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他的身影仍清晰的映在眼帘,她雀跃的向他跑去,不料脚步一个跟枪,狼狈的跪趴在地上。
南宫影走向她,将手递给她,拉她起来,她感到他的手很暖很暖。
“追来做什麽?还这麽不小心。”他语意淡然,微带薄责。
她柔婉的笑笑.“萍儿是军师救回来的。”
深深的望著她,南宫影轻叹一声,“我已经不是军师了。”萍儿急急摇头,不平道:“为什麽?军师,那些事明明不是你做的,你为什麽要承认?”
“你怎知不是我做的?”他淡淡的反问。
她怔了一下,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就是知道,军师不是这种人。”
“我不是这种人,那谁是?你吗?”他状似不经意的问。
喇地一下,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慌乱的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注视著她的神色,他语重心长的道:“萍儿,自从救你回来後,我一直将你当亲妹子一般,我不愿你出事,懂吗?江湖不是你这样的女孩该待的,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骤然.萍儿的神色冷漠下来,“军师在暗示萍儿什麽?萍儿做了什麽?”亲生妹子?见鬼了!谁希罕当他妹子。不愿让他看出她的受伤,她只有戴上冷漠的面具。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其实我知不知道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你知道你做了什麽或正要做什麽吗?”他没有看她,将目光投向空中几朵漂浮的云。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尽本分的丫头。”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夹杂著一丝哽咽和一丝白自嘲。
他摇头,“萍儿,楼主不是傻瓜,楚落尘更非等闲之辈,我言尽於此,你好自为之吧。”言罢,他举步离去。“军师,军师你去哪里?”萍儿急唤。
南宫影只是挥挥手,一句话也没有留的渐渐远去。
萍儿想追上去,但终究没有行动,只是望著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两行清泪滑落。
痴园之中开凿了一个人工湖泊,湖水清清淡淡,如一方明鉴,却更绿,绿得泛著碧玉的色彩,也更幽邃,深得见不到底。
楚落尘抱膝坐在湖边,离湖很近很近,他的白袍下摆己被湖水浸湿,他就这样坐著,身子一倾便会摔入湖中,但他似乎未曾察觉,只是呆呆的坐著。
风并不大,却仍吹起他的发,吹动他的衣袂。黑发拂在脸上,他的脸色就如身上的白袍一般白,不见一丝血色。良久,他拨开脸上的发,平滑如镜的湖面映著他的脸,一张绝世的脸。静静的望著湖中自已的倒影,忽然他冲动的一击湖面,阵阵涟漪漾开,水中的绝美容颜顷刻间化去,但没有多久,待湖面平静如初,破碎的容颜又完好的重映在湖中。
呻吟似的叹了一声,他别过头去,索性不去看。他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但他没有,只消颜含情短短两句话,便勾起埋藏於他心底深处,被包里得结结实实一道深沉的伤。
“为什麽要来,他为什麽要来?”
“因为他,一切都变了。”
这是颜含情说的,但当时,他看见她怨慰的脸与另一张凄冷的面容叠在一起,一样有著对他的恨,对他的怨。
脑海中清楚记得那怨毒而森冷的声音。
“你为什麽要来?为什麽要来?本宫的一切都被你破坏了,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他感到一阵窒息,曾经有人带著这样怨毒的意念,将一双冰冷苍白的手掐上他的颈脖,使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死亡曾离他那麽近,几乎触手可及,是有人救了他,纵使他们并不希望他活著,但仍救了他,因为他高贵却绑著枷锁的身分。
楚落尘用力甩甩头,企图将脑海中不堪回首的影像甩去,但没有用,昔日的梦魇历历在目,他记得那张凄冷美丽的脸变得憔悴苍白,甚至是苍老,怨毒而森冷的语声也变得虚弱无力,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对他的恨与怨。
“自从有了你之後,一切都变了,本宫的一生都毁在你手里,你……果真是个煞星……”那声音渐渐变弱,然後再不曾出现过,那美丽雍容却对他充满怨恨的女人离开了他,永远的离开了。
双手压覆在脸上,他不懂,为何从未有心要伤害谁,却总有人因他而莫名的被伤害。他不怪颜含情恨他,她说的没有错,要不是他的出现,南宫影不会走。
南宫影是个人才,无论心性或是才华学识,他更尽心竭力的辅佐了寒儿三年,却因他的到来黯然退走。他知道他不是真的潇洒,没有。一个人能将三年的感情说放就放的,他承认了与他毫无干系的罪状,只是为了与寒儿有个彻底的了断。他对南宫影的离去有罪恶感.是否又一个人的人生被他改变了?他想起颜含情的话,“因为他,一切都变了。”的确,他来了以後,一切都变了,但他放不下,无法如南宫影离去,他是爱著寒儿的,可是否他就必将伤害到别人?
摇摇头,他自嘲的一笑,看见湖中的倒影也在笑,同样嘲弄的笑,就像在嘲弄他。
风吹在脸上有微凉的感觉,不过他渴望有一场大雨将他淋湿淋透,可是没有,有的依旧是凉风习习。他出神的想著,任思绪漫无边际的飘荡,他告诉自己,要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忘却。曾经他忘却过,不论是否真正的:忘却了,他的确是将它压在心底最深处。
冷清寒才回到痴园,入眼的就是那令她心惊的景象。他竟然就这麽坐在湖边,风吹动著他的发,吹起他的衣袂,让她感到他随时都会落入湖中。
他在干什麽呀?他不懂水性,难道不知道自己这麽做有多危险吗?
忍不住一阵怒意上涌,她飞掠过去,环住他的腰,一个折身,将他带离湖边。
楚落尘没心理准备的被她一带!脚步一个跟路,险些跌倒,他迷惘的抬头,看见她合带薄怒的眸,摇摇头,在如茵的草地上坐下,“你在生气?”
他知道她不会为了南宫影的事怪他,无论他做了什麽,她都不会怪他,但她是为了什麽生气?
她暗咬两排贝齿,“你没事待在湖边做什麽?若是掉下去,我……”她说不下去,不愿更不敢想。
垂下眸,他苦笑,“对不起,寒儿,我……只是心里乱得很,不知不觉中就在这儿坐下了,其他的未曾想过。”
像小时候一样靠在他怀里,她低声问:“乱些什麽呢?在这里你不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