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晚的他,却化身为黑夜里的兽,饥渴而迫切地掬饮她的甜美,带著她同赴纯感官的世界。
净眉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能感受他无所不在的甜蜜爱抚。
“康捷……”
康捷有力的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掌心相贴,他举起她的手放到唇边细细轻吻,然後,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海蓝色的盒子,将一个环套入她的无名指。
在黑夜中绽放的光华使净眉霍然睁眼。
那是一颗切割成心形的小钻戒。
她的心在颤抖。“这是……”
“嫁给我。”
他含住她的耳垂,以轻柔的语气诱哄著。
净眉心跳得好急,从来不给予承诺的康捷,竟然向她求婚。
“康捷……”
她张著惶惑的大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啃咬著她细腻的肩,大手在她的胸前游栘。“说‘好’,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答案。”
她犹豫地咬著下唇,还是问出口。“康捷,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你说呢?”真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问这种白痴问题。
她垂下眼眸,疲惫地低语。“拜托……不要把问题丢回来给我,我想要听你说。”
“我只是想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要你属於我,完完全全,只属於我一个人。”
只有她在身边,他的心才会踏实,他的生命才觉得圆满,当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找到了他所要的女人。
“回答我,小净,对我说‘好’。”
他炽热的眼神,令她忍不住颤抖。
“康捷……别忘了我才大二,还有两年才毕业。”
“婚後你照样可以去念书,我不是个古板的丈夫。”
“还有……我父母都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你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只要你点个头,其他的我自会解决。”
可是,她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还有好多梦想要去完成,结婚不是玩家家酒,也不是“Yes”或“No”这种二分法可以轻易解决的。
净眉的脸上满是苦恼,康捷觉得心中的希望正在慢慢死去。
“你不想嫁我?”他支起上半身,眯眼俯视身下的净眉冷声问。
“我只是觉得……时机不对,我们交往的日子也太短暂,我还没作好准备。再说,我有我的梦想要去实现……”
她所说的话,竟与康霆一模一样!
顿时,净眉与康霆联手背叛他的伤口又被揭开,一股无边的恨意席卷了他。
康捷一个翻身下了床,冷笑道:“别勉强了!应该说……是求婚的人不对吧?”
净眉错愕地瞪大眼睛。“康捷?”
他面罩寒霜。“如果今天向你求婚的人换成是我大哥,你就不会推托吧?”
她拉住凉被掩住赤裸的上身,从床上坐起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件事与康霆有什么关系?
事已至此,康捷再也不想掩饰。他凝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狠戾,唇边的笑则满含讥诮。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喜欢的人——是我哥!”
她倒抽了一口气,脸色变得苍白。“天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会这么想?!”他拎在手上的上衣被他狠狠地甩回地上。“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一夜——你瞒著我外出的那一夜,是我哥送你回来的,他在你的房里待了将近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甚至衣衫不整!你知道我有什么感觉吗?我他妈的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提著冷掉的消夜站在大楼外一整夜!”
被至亲与挚爱背叛的双重痛苦夜以继日的折磨著他,他几乎要疯掉!
他狂乱而充满血丝的眼神使净眉心脏绞痛,她都不知道……他竟然因这个误会而痛苦了这么久!
她拉住他的手,却握不到他的手心,只能握到他压抑颤抖的拳头。他的模样让她好难过,喉咙像梗住了什么。
“那一夜我暍醉了,巧遇康霆哥,因为怕你生气,所以拜托他不要告诉你,他只好送我回公寓,并且照顾我直到我醒来。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你早一点问我,就不会因误会而那么痛苦……”
康捷反握住她扯近自己,他的眼中全是血丝,一字一字地由牙关中进出。“那你跟踪康霆的事又作何解释?”
净眉呆住。“你……看见了?”
“对,我全看见了。你还有什么想辩解的吗?拜托编一个高明一点的理由,不要告诉我你们只是恰好路线相同!”
她张开嘴,像是想解释,却什么也说下出来,只能反问他。“你既然认为我喜欢的是康霆哥……你为什么还向我求婚?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
净眉的不肯解释被康捷曲解为默认,他用力地甩开她的手,脸部扭曲地一笑。
“你想知道,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因为——康霆从不碰有夫之妇!”
说完,他从地上捞起上衣甩门出去,屋子里因为他关门的巨大声响回荡著嗡嗡声。
从那一天开始,康捷再也不曾回来。
一周後,净眉休了学搬离康捷的住处,把戒指放入信封中留在床边的小几上。
净眉离开康捷的住处又过了一周,新闻报导国内畅销香水“纯粹”的调香师不再与老东家续约——因为他的辞职感言是:我的灵感已经枯竭了。
第九章
三年俊
“这位是梁净眉小姐,是HEAVEN花坊的老板:这位是陆崇渊先生,任教於XX大学生化系,明年就要升教授了喔!”
发髻上簪著红花的媒人婆站在两方人马中间为她的第六百五十八对单身男女作介绍。
“哎呀!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梁母拿著手绢捂著唇,笑得眯起眼来,对眼前戴著黑框眼镜,梳著西装头的斯文男子赞不绝口。
要嫁就要嫁这种的,人老实又捧著铁饭碗哪!
“哪里!梁小姐才是,年纪轻轻就开了一家花坊,才貌双全、才貌双全哪!”
陆母一双眼像雷达似的打量净眉全身上下,在她那圆俏的臀部停留良久,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要娶就要娶这种的,包准能让她在一年内抱孙!
初次见面的净眉与陆崇渊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对於双方母亲大人的热络都有些尴尬。
“哎哟!别光在门口站著,陆先生已经在餐厅里订了位子,我们快进去吧!”
於是,一行人走入气氛高雅的西餐厅,舞台上还有现场钢琴演奏。
服务生带他们到靠窗的位置後,三个别有用心的女人特意让净眉与陆崇渊面对面而坐。
净眉沉静,陆崇渊木讷,餐桌上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这时候媒人婆又开口了,“我们崇渊啊!发表了一篇什么文章的,听说日本近畿大学上个月邀请你去发表演说,是不是啊?”
陆崇渊推推镜框,挺直了背脊。“是的,是一篇有关於‘酵素标示抗体双试剂检测癌细胞’的论文,我们所利用的原理是先以酵素标示癌细胞本体,再加入新研发的GD-90之抗体,所产生的颜色深度与血清中的GD—90成正比,该含量的数值可由试剂组中校正剂所呈现出的标准曲线值得到结果反应……”
GD—90?啊现在是怎样?癌细胞跟手机有什么关系吗?
所有人张大嘴,听著陆崇渊述说著听起来明明是中文,却好像是来自外星球般难解的语言。
陆崇渊的话很少,可是一谈起他的研究就滔滔不绝,在场的四个坐在他面前的女人们就好像是平常在讲台下听讲的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