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她打定主意企盼听到韩玠石的解释时,她立刻急急的央求二哥充当司机,载她回到那间咖啡厅,匆忙的程度,连包包、手机等重要的随身物品都忘了带。
只不过当他们匆匆的赶到,那处位子早已换了人坐,雷兆晴期望看到的人已经离去。
于是她压抑着心底的失望,随即又像团团转的陀螺,拉着任她差遣的二哥,马不停蹄的驱车前去韩玠石的住处,结果如何当然可想而知,又扑了空,因此她最后才会落寞的回到自己的小楼房。
但迎接她回家的,却是刚才那刺眼的画面……
看到那一幕,她觉得自己好笨,也好傻。
「不是的!」韩玠石嗓音低沉的发出一声怒吼。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明明自己没有做出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却偏偏得承担心上人不管是言语,或是眼神的指控。
这算什么?
他又不是在拍肥皂剧,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雪莉,妳到一旁。」他轻轻推开伊雪莉,用着一双受伤的猛兽才有的眼神,一步步靠近雷兆晴。
「你、你做什么?」雷兆晴从未看过他那样的表情,有些害怕的倒退,「你别过来!我、我二哥他在……」
「就算他在又如何?」韩玠石不理会她的威胁,挑衅似的扫了还在车内的雷兆玄一眼,而后又拉回视线,倾身与她平视,「我一样不会放开妳,直到妳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
「你……」雷兆晴纤手指着他,因他的太过靠近,心跳得飞快。
「过来。」韩玠石顺势接住她的手,想将她拉离雷兆玄的车子,往回走向伊雪莉的方向。
「我不要!」雷兆晴挣扎着,硬是靠着雷兆玄的车不肯移动。
她才不要跟情敌面对面站一块呢,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韩玠石因她的抗拒蹙紧眉心,视线与隔着车窗看他的雷兆玄交会。
接收到老友的暗示,雷兆玄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他知道,韩玠石是要他帮忙。
事实上,他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暗中帮了他不少忙,包括载着兆晴像无头苍蝇般的在三处往返,只为了找寻他。
其实以雷兆玄清楚的头脑,怎么会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能够最快帮妹妹找到玠石,但他却没有出手介入,只是照着兆晴的指示,当个称职的好司机,她指明到哪里,他方向盘一转,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那里。
他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他要让兆晴明白,她其实有多么在乎玠石,在乎到连简单的事情,都会因为玠石的因素,而慌乱的搞得复杂。
他相信,兆晴对此应该已经有很深的体会,就只等她承认。
「兆晴,妳就跟玠石过去吧!」直到此时,窝在驾驶座的雷兆玄才推开车门,对着还让韩玠石紧握着不放的雷兆晴道,「反正妳绕了这么一大圈,不就是要听他的解释?」
「我……但是……」雷兆晴支吾着,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真要面对的时候,她还是会退却啊!
「没什么但是。」韩玠石不让她退缩,呼出一个长长的叹息后,眼神难以言喻的瞅着她。
那表情,就像他不晓得该拿眼前心爱的女人怎么办才好,有气恼、有怜惜,有……他说不上来,只觉得无力。
现在,他只有两个希望。
天知道从不需要去奢求什么的他,现在竟有两个小小的希望。
第一,就是希望兆晴能乖乖的听他和雪莉把话说完。第二,听完他们的解释后,他期盼兆晴能彻底了解,她所以为的一切都是误会--不管她脑子里究竟是误会了些什么,只要把它去除,都好。
「我……」看着韩玠石那无力的表情,雷兆晴心软了,她突然觉得好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似的。
睇着她态度明显的软化,韩玠石把握机会拉着她,走向也朝他们靠近的伊雪莉。
「现在可以请妳听我说了吗?」他低头问眼神故意飘向他方的雷兆晴。
「你们……你们想说什么就快说啊!」还要等她问吗?
瞧她的反应,韩玠石这才终于露出下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很好,总算肯听他说了。
「兆晴,她是伊雪莉。」韩玠石先介绍了伊雪莉,随即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目光朝雷兆玄瞥了一眼。「如果妳想起十五年前的事,或者兆玄已经跟妳提起,那么我想妳应该记得我的养父……而雪莉,就是我养父的亲生女儿。」
「你是说……」听清楚他的话,雷兆晴一瞬间懂了,「她是你养父的……也就是你的妹妹?」
「没错,我是韩大哥的妹妹,妳可以叫我雪莉。」伊雪莉笑着伸出手,想表达对雷兆晴这准嫂嫂的友善。
其实她才不爱这套礼节,但碍于韩大哥的关系,她不这么做都不行,免得她亲爱的韩大哥因为心上人误解他,连带的不理她这个「祸首」。
「妳……」雷兆晴犹疑的伸出手,平日的教养促使她无法拒绝,但她还有疑惑,「可是妳跟玠石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妳姓伊……」
「雪莉从的是母姓。」韩玠石替她解答,握紧她的手力道加重,「在我眼里,她永远是我的妹妹,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
因为雪莉的父亲待他视如己出,扶养的恩情就不用说了,除此之外还用心的栽培他、提拔他,才让他得以有今日的成就,受到这么大的恩惠,他当然得对雪莉尽到照顾的职责。
至少,他得看着她完成学业,懂得照顾自己,直到她的生命中有另一个能接手保护她的人出现为止。
「对啊,就像韩大哥说的,不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伊雪莉淡淡的说,神情有道苦涩一闪而逝,「我永远是他的妹妹。」
她说这话的同时,也像是在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韩大哥爱上的就算不是眼前的雷兆晴,也永远不会是她。
因为,他只把她当妹妹看。
所以,她该醒了。
把对他的喜欢升华,升华成……
亲情。
「对,我和雪莉就是这样子的关系,」韩玠石很满意也很感激伊雪莉的配合,因为他从雷兆晴的表情中看到了相信,那对他是一大鼓舞,「她突然跑来台湾,我没办法弃她不顾,所以不是故意失约。」
「嗯……」雷兆晴点点头,感受是欣喜的。
弄清真相,她一扫先前的阴霾,绽出笑容。
不是她太容易让人说动,而是在二哥点醒她过去的记忆后,她明白韩玠石的养父待他有多好,是他多重要的人,因此不难理解他为何会如此看重雪莉、对她好,这是爱屋及乌的行为,她懂。
况且见微知着,从这点延伸出的角度来看,韩玠石是知恩图报的,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她哪会这么喜欢他呢?
这么一想,雷兆晴绽放的笑容渐大,释怀了。
「好啦,」见眼前的情侣误会冰释,伊雪莉看了还真有些嫉妒,「我这趟真不应该来台湾的,真是不受欢迎。」
她似真似假的道,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成了碍眼的电灯泡,打算下台一鞠躬。
「韩大哥,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她开口,挺直背脊越过他们,走向雷兆玄,「介不介意载我一程?」
要走,也得拉个人陪。
再说她这样也算是顺道作个好心,替韩玠石与雷兆晴两人将在场的电灯泡统统清一清。
「当然。」雷兆玄一挑眉,随即明了,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绅士的邀她入内,「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