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旦
一星期后,悦卜群如约定的时间来到梅艳波下榻的饭店。
他从容不迫地走进饭店,一身阿拉伯式的雪白长袍,将他硕壮高挺的身材衬得更加硕长,英俊的脸庞已蓄了当地人最常留的落腮胡,凭添一股独属于沙漠男儿的性感与剽悍。
他一出现,饭店上至老板下至员工,全走至外头迎接,他仅颔首答礼,便往梅艳波的房间走去。
他站在她的房门前,任由原本站在他身后、身著花色长袍、蒙上面纱的妇女敲著房门。
梅艳波缓缓打开门,一见英姿飒飒的悦卜群,旋即喜上层梢,想念的话还没出口,随行的两排约旦妇女立刻向她行著大礼,并道:“请王妃沐浴更衣。”
她不解地睇著悦卜群。
“照她们的话做吧!”他仍然在笑,只是那笑容中,还带了点君主的威严。
“请尊重我,告诉我,为什么?”她以英文问他,如此是为了替他保留颜面,毕竟在这块土地上,他是未来的国王。
“你们先退下。”他以阿拉伯语对身边的女侍说道。
“是。”这群女子连忙退开。
他立刻走进她的房间,掩上门。
“我请求你嫁给我。”他单膝下跪。
天啊!这么做对一个王子而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她立于原地,眼泪蓄在眼眶中,没有说话。
“你不愿意?”他有些疑惑,也很恐惧。
她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答覆我?”他追问。
“我是嫁给什么人?”她问了一个连她都很难面对的问题。
“是我,悦卜群,也是席·悦卜。”他坚定地说。
“那王子与我这个灰姑娘,从此会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吗?”她问。
“会。”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她讶问。
“因为我的祖父、我的族人都将尊重我的决定。”他仍然单膝跪地。
“可是我是个外来者、我是个未婚妈妈、我是个绋闻制造机、我是个……”她的泪已如断线珍珠地滑落。
他捣住她的唇,“你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没有其他女人?”
“没有!”
“那你的族人不会因我过去的纪录而烧死我?”
“不会。”
“为什么他们愿意接纳我?”她仍然质疑。
“这就是我要你给我一个星期的原因。”
“什么?”她不懂。
“我要一一去说服这些人,请他们相信我的眼光与选择。”
“你……”她又掉泪了。“难道没有人反对?”
“有。”
“那你怎么做?”
“无论如何,他们必须学习去接受我的妻子、我的王后。是该改变的时候了。”他坚定地说。
“谢谢你,卜群。”她扑倒在他的胸前。
“不哭!要当新娘的人,应该快乐。”他以吻拭去她含著不安与兴奋的泪水。
“那我以后是不是都要住在深宫里?”她又问。
“是皇宫。”
“可是我自由惯了,我真不知道自己的个性,是否会为你及你的人民带来过多的冲击。”婚仍然顾忌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如果你真的住不惯,我们可以搬出皇宫。”他说。
“真的可以这么做吗?”她讶问。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令你开心的事。”他执起她的手,卖了个关子。
“什么事?”
“我已偷偷在训练另一名亲戚,如果祖父过世,他便可以接位。”他朝她挤了挤眉。
“真的?”她简直喜出望外。
“那时,我就可以变回悦卜群,带著你及我们的孩子,天涯海角地游山玩水。”他笑著勾勒未来美景。
“谢谢你!谢谢你!”她又哭又笑地抱著他。
他亦高兴地抱起她,在原地转著,“但现在你必须先沐浴更衣,我们得到我祖父那里完成婚礼。”
“恩。”她放开他,觉得自己真是最幸运的女孩。昔日的阴霾也因此烟消云散。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致歉。”他再次正色说道。
“什么事?”瞧见他严肃的面孔,她有些惊颤。
“关于令尊的事,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命运吧!”她轻喟了一声。
他再次将她拥进胸怀,什么话也没说。
“卜群,我该对你做些什么,来偿还你对我的好!?”她因感动再次哽咽。
“好好爱我,陪我一起引领这里的人民,走出不一样的天空,也许再过五十年、一百年,此地会有不一样的景观。我相信阿拉真主会明白你我的用心的。”
“嗯。”她再度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
她决定了!
她要做这个深爱她,并愿意带她走出历史的男人的妻子。
尾声
三年后
阿曼达的小说《不要为浴火凤凰哭泣》终于上市。
这本书在美国一推出,立刻挤进好书排行榜,创下单月百万本的销售量,在此同时,它也悄悄地在回教世界掀起狂涛,并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深受欢迎。
当它创下销售千万本的记录时,梅艳波的母亲与其出版商特地召开记者招待会,对外界表示感激。
记者会一开始,美国著名KD出版社的总编辑,便持起麦克风,对著下方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记者说道:
“各位午安,我是KD出版集团的编辑玛丽莲,非常欢迎各位出席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原本我们计画请到《不要为浴火凤凰哭泣》一书作者阿曼达女士,来表达对各界的感谢,但最后一刻,阿曼达女士却不克出席,并要我向各位致十二万分的歉意。”
顿时,观众席发出一阵惋惜的感叹声。
“但是,阿曼达女士仍然录了一卷带子,想向在座的各位及所有爱护她的读者们说几句话。”总编辑玛丽莲说完后,后方的巨型白墙,立刻出现一道鲜明的影像。
“愿阿拉真主祝福各位,我是最微小的阿曼达,以阿拉真主之名起誓,书中所写的每个字、每句话绝无虚言。
《别为浴火凤凰哭泣》一书说明了我的心境,这二十多年走来,我对生命有了另一番的看法,也请各位别为我哭泣,并且能够直接或是间接帮助那些身处在沙漠中的妇女,
回教妇女的处境与远景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我衷心的期望她们有机会和我的女儿一样,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谢谢各位,愿阿拉祝福各位。”
画面中,蒙著黑纱的阿曼达在最后一刻褪下了黑纱,那是一张布满肉芽的脸,虽然已上妆,但仍可瞧见当年那场火的摧残有多么的炽烈。
萤幕在这里暗下来,观众席没有人说出一句话,彷佛都为方才所见所闻的一切,而深深震撼著。
没人发现记者会现场的角落里,有一名老妇人推著一个不良于行的中年妇人静静地离去。也没人发现会场另一端坐著一对身分不凡的男女。
女子早巳泪流满面,湿濡了她五彩的面纱,然后在坐轮椅的中年女子离开的同时,转向她身边的硕高男子道:“卜群,我也要拿下它,像我的母亲一样。”
悦卜群的喉头有些紧,“你的母亲真是世界上最勇敢、最伟大的母亲。”
他为她解下面纱。
“我以她为荣。”含著泪光,她笑了。
“咦?她不是名模梅艳波吗?”顿时,镁光灯四起,现场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周遭硕壮的保镳们见状,立刻护住他俩,匆匆离开会场,乘著轿车扬长而去。
其实,梅艳波嫁给悦卜群的事,在西方世界里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她已改了一个约旦的姓名——图尼亚·曼达,并在决年生了小小王子——席·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