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烧的她准备抢走项链,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与力道,用力将她推开,并把那条链子一口吞入腹中。”
“妈!”她终于知道自己如烈火般的个性,不单是来自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
“莎莎雅见状,气得用力踹我的肚子、拉扯我的头发,并抓我的头去撞墙。”
“妈……”她的声音顿时沙哑,眼泪直流。
阿曼达也泪流满面,“就在这时,图尼亚挣脱众人的鞭打,扑挡在我的身前护卫我,还宣布他爱上我的事实。莎莎雅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藉助她父亲的力量,将我们分开,同时还把我丢给一群不知从哪找来的牛鬼蛇神……”
阿曼达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们走后,我……被那群男人以头罩蒙住了脸,然后……”
“妈,你别说了!”她颤抖地阻止道。
“让我说完,孩子。”
“妈!”
“本以为这就是最糟的惩罚,谁知这些发泄完的男人们走后,我的房子被反锁,而且起火燃烧……他们想烧死我!”阿曼达已泣不成声。
梅艳波一直啜泣,不知如何安慰母亲。
“我以为我死定了,谁知道,就在生死关头,有人踹开了后门,救我出来。”
“是他吗?”她还是没有称图尼亚为父亲。
阿曼达摇了摇头,“是那个新来的翻译。”
“感谢上苍有眼。”她吁了口气。
“他连夜将我偷偷送到当地的美国非官方使馆,请求救护与救援,待我身体稍微恢复后,立即被送回美国,从此改名换姓,以免这些人伺机报复。”
“这事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吗?”
“没有。”
“你想过找他吗?”
阿曼达答不上来。
“那你爱他吗?”
阿曼达还是没有答话。
“你这是何苦……”她为母亲付出的惨痛代价感到不值。
“年轻时,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介入别人的‘婚姻’,这事在回教国家,根本不见容于世,我却不知死活地飞蛾扑火。更可悲的是,我一直以为我不爱那个男人,跟他之间,只是单纯肉体的吸引。直到……他扑到我的身子前方,挡下一切,我才讶然明白,就算自己不爱这个男人,但他对我的爱护已超过一切,虽然最后我们被迫分离,并饱受催残,但我都不怨他。我很惊讶,今日他怎么成了色欲薰心的绑匪?你们竟然是在那种情况下见面时!”阿曼达摇头苦笑。
纠葛的心结,就像错纵复杂的电波,让她们两人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梅艳波对母亲说:“我忘了告诉你,我要悦卜群让他死……”
阿曼达泪水已干的眼瞳顿时失焦,不知该说什么。
“我做错了吗?”她问著母亲,也自问。
阿曼达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就在梅艳波准备离开时,阿曼达突然出了声:“我一直没有机会对他说,谢谢他将你赐给我。当时,若不是知道你在腹中,今天,我恐怕不会站在这里……”
“妈……”她转过身子,眼眶再次含泪,“我错了,对吗?”
“不,我没有告诉你事实,错的是我。”阿曼达再度落泪。
悔艳波旋即跑到母亲身边,两人相拥放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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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艳波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想著母亲与父亲之间的复杂关系。
她很难理解在那样一个危及自己生命的情况下,她的父亲竞不顾众人的喊杀,挺身护住母亲,而母亲也在那个女人打算抢走那条弯刀项链时,将它吞入腹中,这些行动难道只是一时情急的草率之举?
不!不可能!
他们会不顾一切的这么做,表示他们彼此之间绝对有感情,至于到达什么程度,就不是她所能理解的了。
在她的记忆中,小时候,她的母亲总处在恍神状态中,若不是当年外祖父母还健在,只怕她也会和一般失去双亲的女孩一样,被送至寄养家庭或是
孤儿院。
母亲从来没有教过她如何去爱一个男人,但总教导她一定要好好爱自己、保护自己。因此,她努力学习防身术、射击、射箭、骑术,几乎样样精通,为的就是自保。但,直到悦卜群出现,她才发现这些防御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场!
爱情就像涓滴之水,总能从看似坚牢密实的细缝中渗透进来,逐渐地注入她干涸,甚至封闭的心门。
她会因为他的每一句话而心情起伏不定,甚至动怒,偶尔也会为他的贴心之举感动在心。无可否认,她为他著迷,也因萝莉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而嫉妒。
她……爱上他了!
如今,玫茜百货公司的案子结束了,也意味著他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日后极可能毫无交集的机会,如果她就这么放他走,难道不会感到遗憾?
铃……
突地,电话铃声响起,她伸手接起——
“喂?”谁会在深夜打电话给她呢?
“是我,吟钤。”她的声音总似山涧的水流,带了那么点冷调。“我听奕夫说你历劫归来。”
梅艳波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才最适切,最后选择一笔带过:“你不和老公恩爱,反而打电话给我,不怕他老兄耐不住?”
“唉……”电话那头传来黑吟铃轻声的喟叹。
“怎么了?”梅艳波隐约觉得好友的“第五度”婚姻,似乎不是很幸福。
“今天不谈我的事!”黑吟钤强打起精神说著:“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追问黑吟铃到底为何轻叹,但现在她自身都难保,而且对方也没意愿说,也就不再追问原委。
“是有关悦卜群的一些事。”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突然加快,却又故作镇定。
“你知道他就是十年前从约旦离开的小王子——席·悦卜吗?他的祖父不喜欢他的母亲,因此,逼使他的父亲休了他的母亲,但是他父亲不肯……”
黑吟铃娓娓道出从白奕夫那里得知的最新消息,并说明悦卜群对回教世界的矛盾心结。
“老天!”梅艳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为此,悦卜群二十岁时,便毅然决然地离开那块令他伤心的国土,隐姓埋名,致力摄影,成了今天享誉国际的摄影大师。”
原来他有这么段遭遇!
虽然她曾上网看过悦卜群的作品,但每个网站都没有提到他谜样的身世·他显然和自己一样,极力隐藏自己的出身,为的只是逃避自己不愿面对的过往。
梅艳波仍不吭声,想继续听听有关悦卜群的事。
“你有没有发现,他的作品总是脱离不了沙漠、山水、荒地、大地层昏、野生动植物……等大自然景物?”黑吟钤提出了疑问。
“我看过他的作品,的确都是这些。”
“这透露了一件讯息。”
“什么讯息?”
“他仍然热爱他的祖国,那片变幻莫测的沙漠之地,尽管他不能以一己之力,去改变千年以来一直存在于回教世界中的不平之事,但那里终究是孕育他的摇篮,是他的国家,而,最近我听说,他将回到约旦,恢复本姓。”
“他什么时候要回去?”她急了。
“就这一两天。”
“为什么这么赶?”她更慌了。
“他的国家需要他。他的祖父大概快蒙真主召唤了吧!”黑吟铃点出已知的事实。
“那他现在在哪里?”她要见他!一定要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