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馥非看著关海被几个女同学簇拥在中间,他和她们边走边说,边说边笑,她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见他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她大方地走到他面前,一开口便问:“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家?”
他一出法学院大楼就瞥见缩在冬风细雨中的她,从那一刻起,他从兴奋到苦涩再到取舍之间,最后他决定视而不见,和身边的女同学谈论起功课。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在大学里,他似乎印证了这句名言。他特有的江湖味、特殊的工作背景,吸引著许多女同学的爱慕。从以前的乏人问津到现在的炙手可热,他的行情真可谓是水涨船高。
她的发丝凝上了一层水霜,气色显得苍白而无力,他本该狠下心的,却怎么都无法做出伤害她的事。
“赶著做期末报告,所以最近都窝在同学的宿舍里。”他功课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只能靠苦读来补拙。
“那你什么时候要回家?”她不在乎那几双盯著她看的眼睛,执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脸上有著失眠的痕迹,让他心疼的想放弃这段日子的坚持,可是,他能心软吗?
“等赶完报告、考完期末考我就回去。”
“关海,她是谁呀?不帮我们介绍?”女同学们都很好奇这个突然挡住关海去路的女人。
“她……”关海看著杨馥非,不知该怎么说。
杨馥非替他开了口,“我是关海的女朋友,你们好。”
女同学们个个小嘴张成了0字型;她们心目中的坏男人,原来早已经有了好女人了。
听她这么说,如果是以前,关海可能会开心得晕头转向,可是现在?
像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他可以给她幸福快乐吗?她会不会是下一个被他伤害的可欣?
“关海,原来你早已经有女朋友了!”女同学七嘴八舌地怨声载道,纷纷斥责关海的不够意思。
他看见她颤抖的肩、颤抖的小嘴,原本假装的坚持再也无法无动于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覆在她身上,“你先回去,别再淋雨了,我还得去参加小组会议。”
身体因为他的外套一下子就暖和起来。“关海,我等你回来。”她一如往常的自信,只是心碎的声音是隐藏在他看不见的内心深处。
他无法应允,却拗不过她大眼里的固执。
见他点头,她才转身离开,细雨纷飞中,他看著她愈走愈远的背影。
“非非!”他忍不住地喊了她。
风在飞,雨在飘,她回头看著他。
他再也无法克制地冲到她面前。
“别再来了!”他终究还是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的眼睛酸酸涩涩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掉过的眼泪,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终于让晶盈的泪水悄悄地滑落。
杨馥非生病了。
先是喉咙疼痛,再来鼻涕不断,最后咳嗽咳到声音沙哑,反正感冒该有的症状,她是一样也不少。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脚下像是有千斤重,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到公司上班。
服役中的秦天和蓝沙,只要一有休假,都会到公司来帮忙杂务。
这天,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周末来到百胜报到。
蓝沙一看见杨馥非整张脸红扑扑的,警觉有著不对劲。“非非,你怎么脸红成那样?”
杨馥非正埋首在电脑萤幕前,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吗?”
秦天废话不多说,手背立刻贴上她的额头。“你发烧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他忧心忡忡地叫得很大声。
她连咳了好几声,赶忙拿起桌上的保温壶,灌下了温热的开水后,才说:“没关系啦!我只是感冒,多喝开水就没事。”
“你都咳成这样,声音也快没了,还说没事!”蓝沙听到她那如鸭子叫的喉音,啪的一声,就将她手中的滑鼠给拿开。
“关海呢?”秦天问得很不客气。
“他赶报告,又要准备期末考,所以他最近都和同学在一起。”她忍住喉咙痛,勉强解释。
“骗我们没念过大学呀?!”秦天这下真的生气了。
“太可恶了!你病得这么重,这家伙竟敢把你一个人丢在公司。”蓝沙也发火了。
“他不知道我生病,我没告诉他。”她简直是用著气音在说话。
秦天质问:“你们不是住在一起的吗?他怎会不知道你生病?”
“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他的顶楼花园了。”她的唇边溢满苦涩,生病中的虚弱,让她看起来更是可怜。
“我早就说过不能将你交给他,就知道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你。”秦天开始后悔没有出手去追求非非了。
“你少说两句。你没看非非很难过吗?我们还是先带她去看医生,她不能再烧下去,要是转成肺炎那就不好。”蓝沙制止秦天的抱怨。
“我没事的!”她犹在挣扎,能不去看医生,最好就不要去。
“别逞强了。”秦天握住她的手腕,想强迫带她去医院。
她脚步不稳,身体晃了下,直往秦天的怀里倒下。
“秦天,你小心点!”蓝沙也赶过来帮忙搀扶。
秦天干脆打横将杨馥非拦腰抱起。
“秦天,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只是一时脚下不稳,还没病到这种程度。
秦天根本不理她。“蓝沙,你去开车,我们送她去医院。”不顾外头员工的异样眼光,秦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其实她也无力挣扎,高烧让她有些头昏脑胀。
“到一楼等我。”蓝沙早一步的冲进电梯,打算先将车子从地下室开出来。
怕怀里的她会不舒服,秦天放慢脚步走出公司,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关海正巧走了出来。
关海凝结著一张臭脸,显然对眼前这件事误会得非常深。
秦天也满肚子的火气,就这样与关海牛眼对牛眼的瞪看。
杨馥非原本半覆的眼睫在感觉到秦天全身紧绷的气息时才把头抬高。
“关海……”她喃喃的声音,只发至喉底,沙哑干涸的音调,让她只剩微弱的气音。
“你怎么了?!”关海贴近到她身边,也发现了她脸上那不对劲的潮红。
“你还会关心她的死活吗?!”秦天一个跨步,就想超过关海,却被关海挡下。
“秦天……”她摇著头。
“我来抱她!”关海伸出手想接过非非,秦天却不想如关海的意。
“你不是要念书、要考试?!你还有这个时间来照顾她吗?!”秦天毫不客气地损著关海,刻意将杨馥非抱得更紧。
“秦天正要送我去医院。”她替他们缓著气氛,这三个死党可能太熟了,每次讲话都非得这样冲来冲去的。
看到杨馥非的双手还攀附在秦天的脖子上,关海不理会秦天的挑衅,他看著她说:“我送你去医院。”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又打开了,秦天狠瞪了关海一眼后,自行冲进电梯里。那个脑子打结的家伙,他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关海也跟著跑进电梯,又不能跟秦天当场抢起非非来,看著她偎在秦天的怀里,他只能纠结眉眼,彻底的怪起自己。
“非非烧得不轻,蓝沙的车已经在一楼等。”秦天气归气,还是很好心的解释。
前天她淋雨回家,才会生病的吗?关海看著她眉宇之间的痛苦,他憎恶自己干什么要坚持那狗屁不通的道理,否则她今天也不会生病。
“把非非给我。”关海沉声,脸上张狂著不耐。
“非非是你的吗?”秦天反讽著关海。
杨馥非无力当和事老,对于关海的突然出现,她心头的愉悦已足以减轻感冒所带来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