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销红喝下后,仍颤抖得厉害,像在抽搐,一边喊冷,一边还要站起来。
华潋滟用力压住他,不知过了多久,观销红渐渐停止了动作,她盯着他,恐惧的探向他的鼻息。
鼻息很浅,但是至少代表观销红没有死。她吁了口气,才发觉全身累得像要散了似的,她受不了半躺在床上,就这样跟着观销红一起睡着。天色渐亮,因华潋滟昨晚太累了,所以早上根本爬不起来,连华总管的敲门声响起,她依然抱着观销红的手臂当枕头,睡得很沉。
“小姐、小姐?”华总管再次敲门,一边敲,一边催促她起床,“小姐,你不能睡得这么晚,我已经端来早饭,你快起来吃吧。”
华潋滟累死了,哪有力气吃早饭,她含糊道:“你先搁着,我等会再吃。”
“好的,那我开门进去了。”
华总管一开门,立刻吓得阖不拢嘴,屋子里衣衫四散,简直乱得不像话,但那也就罢了,小姐竟将头搁在男人的臂膀上,这才是叫他惊讶的原因,而那位躺在小姐床上的男人,居然是宰相观销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你还未出阁,怎么做出这种事来?”华总管不可置信的说:“一定是观大人逼迫了你是不是?”又觉得自己讲的不太对,华总管抱头苦恼,“不,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逼迫小姐的,但你们睡在一起又是事实,这……这……唉,是我不好,是我没看好小姐,我对不起老爷!”
华总管胡思乱想之下,竟哭了起来。
吵死人了!华潋滟叫道:“华总管,不要吵好不好,昨夜我都快累死了……”讲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揉揉眼睛坐起来。
华总管哭得以衣袖抹脸,“小姐,你还未出阁,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呜呜……”
华潋滟看左边是自己的衣服,右边是观销红的脸,前面则是盖着两人的被子,她张大嘴巴,终于明白华总管的意思了。
她急忙解释道:“华总管,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告诉你,昨夜我出去,见到观销红正好中了毒,所以我把他带回家,而他的状况很危险,后来又喊冷,所以我才把衣服拿来给他盖。”
“小姐,你瞒着我,每天晚上都跑出去玩吗?”一想到这里,华总管哭得更厉害。
华潋滟看他哭得死去活来,又急忙撇清,“我不是去玩啦,我跟一个人学吹箫,但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观销红,昨夜他又碰上了坏人,所以……真的,华总管,我们之间没发生任何事,你相信我,我只是让他睡在我床上而已,而我也累得睡着了嘛。”
“小姐,你既然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要找借口?若是死去的老爷知道小姐你这么做,他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我……我……”华潋滟真的口拙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这时观销红睁开眼,她见他醒了,赶紧拉他起身。
都是这家伙惹的祸,她气得打他一下,“你还不帮我解释,说你为什么在我床上,要不然华总管会误会的。”
观销红一脸漠然的看着她,“我还要问你,我为什么人会在这里呢?”
华总管听到他的话,哭得更加大声,“小姐,连观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对不起老爷,更对不起华家的列祖列宗,小姐,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的人,我……我……”
华总管在伤心之下奔了出去,留下华潋滟一个头两个大,她看向观销红,跳下床来大骂道:“都是你,害华总管误会,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还我的清白来!”
自从那日在天香楼知道华潋滟的淫荡无耻,观销红也不想再看到她,但他今日又怎会莫名的出现在华潋滟的床上?他冷冷的道:“你早就不清不白。我只是要问你,我为什么在这里。”他心想,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也许只有一个,于是接着道:“我告诉你,你以为将我放在你床上,再故意安排华总管演出这一场戏,我就会娶你的话,那你真是太天真了,我绝不会受骗的。”
昨夜才发誓若是观销红真的平安无事,她一定会把以前两人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今他竟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这……怪不得人家说好人难当。
华潋滟怒道:“你给我闭嘴,亏我这个白痴昨天花了那么多工夫救你,你别以为你箫吹得好,教我几手,就可以对我这么恶劣,好啊,要算帐大家一起来算。”
“吹箫?”观销红不解的皱起眉头。
不理他的疑问,她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扮成银衣人,专偷我想偷的东西也就罢了,还在我脖子上掐了一把,害我脖子痛得要死,皮肤也全都是红痕,然后来天香楼假装嘘寒问暖一番,又对着我大骂!白痴,我为什么要这么犯贱,被人家打,还被人家骂!”
不给观销红说话的机会,只见她愈说愈火大,“我被你打过、骂过,还被你乱吻过,而你居然放出那些难听的话,害我当不成名妓,连闲闲没事做,出外乱逛都会碰到你这头牛!若知道是你在吹箫,小姐我一辈子都不会求你教我的。”见观销红要说话,华潋滟怒斥道:“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有说完,骂得也不够,还轮不到你说话。”
喘了一口气,她继续说下去,“昨夜你中了毒香,本小姐辛辛苦苦将你背回来,你快断气时,我做你的奴婢喂你喝水,翻遍整个柜子拿药给你吃,你喊冷,我就把我的衣服搬出来给你盖上,你在床上鬼吼鬼叫,小姐我还得费力压住你,可你这家伙早上一醒来,就说这种是非不分的话,分明是来故意来与我作对,是不是?”
华潋滟用力推着他,“混蛋家伙,你出去!小姐我昨夜担心你干什么!我这么好心干什么?又这么担心你做什么?我就是犯贱才关心你,你给我滚出去,听见了没?”
听到她骂这么一长串,观销红终于听懂了,他不敢置信的问:“你就是那个自称华老人的徒弟,要我教你吹箫的黑衣人?”
“本小姐真是瞎了眼,才认不出你就是银衣人,还低声下气的求你教我吹箫,早知道是你的话,我宁愿去求路边的狗教我,也不愿意找你。好了,你快给我出去!”
观销红翻身下床,指着她的脖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那一天脖子上全是红痕,就是夜里你碰到我……”
“你是聋了,没听清楚吗?对,就是被你掐的第二天还被你骂得半死!你这家伙还真难讨好,你以为天下的姑娘都想嫁你吗?呸!我华潋滟就是不肯,你去娶什么公主、官家千金吧,拜托你别再来惹我了。”
观销红被骂得这么惨,应该要生气,可是他却笑了起来。他捧着肚子狂笑,让华潋滟瞪大眼,他不知在笑些什么,见他笑得挺开心的样子,她心里不由得开始发毛,“你是中邪了吗?还是昨夜的毒香还没完全退?”
观销红摇头,依然止不住笑。
华潋滟被他吓着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笑成这副德行,她正打算去叫大夫来时,门突然被砰一声撞开。
走进来的正是刚才哭着跑出去的华总管,他一脸怒意,手里还拿着一把大菜刀。
华潋滟捧着头大叫,“天啊,华总管,你在干什么?快把刀放下来,别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