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的糗他,“你昨晚怎么搞的?你的泳技一向出众,还是领有潜水执照的专员,怎么会‘摔’进海底呢?”
他爬爬刘海,双眼瞪着天花板,喑哑着声音道:“我是故意的。”
“你什么?”她怀疑的拧紧了眉心。
“我说……”他咽了一下口水,“我说我是故意的,来澳洲就是为了找一个长眠地。”
“老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猛地移近他,粗鲁的将他的俊脸转向她,“你是来这儿自杀的?!”
郑意伟凄凉一笑,“没错!”
“那我呢?我来干么?帮你收尸的?”
“你说对了!”
“郑意伟,你给我起来!”饶子柔气冲冲的站起身子,使尽力气将他拉了起来,“你太懦弱了!”
“我是!我本来就是懦夫,我爸也是这样说我的!”他自嘲的扬起嘴角,全身无力的往后靠在木墙上。
她死瞪着他,“夏莲芳已经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这还不够吗?你也要去死?干么?一家人在阴曹地府团圆?”
“不,不会的,否则我又何必跑到这个地方来自杀,我就是怕和他们相遇!”
“老天!”她难以置信的朝天翻翻白眼,受不了的拍了额头一记,“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那么幼稚的话!”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只能求死来解脱,否则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你可以不必行尸走肉啊!命运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别对我说教,我比你还懂,但你终究不是当事人,你不会了解我的苦。”
“我不了解,那谁会了解呢?”饶子柔气呼呼的指着自己。
他凝视着她激动的容颜,看着赤裸的她全身因怒火而泛着诱人的粉红,他此刻的心态是可议的,他的心一样凄苦,但却眷恋的注视着她的容颜及胴体……
“我知道我让你担太多心了,我周遭的人也是如此,所以我要让大家都脱离这样的压力及伤感,一死百了!”
没有一丝犹豫,她扬起手用力的掴了他一耳光。
郑意伟怒火陡起,弹跳起来,“饶子柔,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打我耳光。”
“那又怎样?你都想死了,这副臭皮囊对你有什么意义?!”她气极了,瞟了酒瓶一眼,想也没想的就抓起它仰口灌了一大口。
“那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打我。”他一脸阴冷。
“是吗?若你真死了,那么,你才会知道我如何‘凌虐’你的身体!”她怒气冲冲的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饶子柔,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他向前一步。
“打我做啥?你何必浪费力气打我?你不是急着想死吗?那还不去!”她愤愤不平的道,“呵,我昨晚真的是白费力气了,居然去救一个想死的人,还哭了一大坨的泪水,真是白流了,还有我的喉咙,叫得都哑了痛了,全是白费了!”她愈说愈觉委屈,眼眶又泛起泪光,她气愤的擤了擤鼻涕,仰头又是一大口酒。
凝视她良久,郑意伟垮下双肩,苦楚的道:“你不必为我流泪。”
“别臭美了,我才不是为你!”天啊,她好像喝太多了,头开始有些昏昏的。
他沉重的点点头,“不是为我最好,因为就算你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我也不会放弃自杀的念头。”
“你——”她怒指着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天底下哪有像你这么没用的男人,居然以死来解决问题。”
“你是不会懂的。”他凄凉一笑。
“是!我是不懂,但请你告诉我,你死了之后就没问题了?夏莲芳死了,没问题了吗?”
闻言,郑意伟脸色丕变。
“没有!”她大声咆哮,觉得自己好像快管不住思绪了,“她留下一对哭得死去活来,从此孤单到老死的父母,还有自责不已的众人,当然,那也包括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的你,还有被你牵连的父母——”她怒火腾腾的猛戳着他的胸膛,“告诉我,是不是没问题了!”
他沉默不语,他确实没想那么多,但他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自己肯定能脱离这些苦海,就当是自私吧,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了了……
饶子柔满脸通红、全身燥热不已,看着他一句话也不吭的就转身朝门口走去,她想都没想的就冲向前去,用力的抱住他,“你要去死了吗?”
若是平时,换了个场景,这句话或许可以令他发笑,但此刻他的心却是无比的沉重,身后的软玉温香也阻挡不了他要再赴阴曹的决心,何况试了一次之后,再自杀一次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了!
他低下头看着交握在他胸前的纤细玉手握着空酒瓶,她将酒全喝完了,据朋友传闻,她的酒品堪称“多元”,不过,他这将死之人是没有兴趣看了。
他掰开她的手,笔直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片璀灿的阳光倾泄而入,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呵,真是自杀的好天气啊,阳光普照呢!”她弯下腰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一双美眸已然朦胧。
看着她嘻嘻哈哈的裸身直奔湛蓝的海洋,他愣了一下,赶忙追上去,“你要干什么?饶子柔。”
她甚为粗鲁的推了他一把,“学你啊,看自杀有什么好玩的。”
“你别闹了。”他皱起眉头。
“谁闹了!”她突然踮起脚尖啄了他的嘴一下,笑容可掬的道,“我爱的人要寻死,我当然要跟着他嘛!”
她爱他?怎么可能?“你喝醉了!”
“是,我是喝醉了,可是我的脑子恐怕比你……想……要自杀的脑子还要清楚!”她边说边踮起脚跟用力的戳着他的太阳穴。
此举惹起了他的怒火,“饶子柔,你最好别藉酒装疯!”
她的头实在好痛哦,劈哩啪啦的响,而这阳光也好猛好烈,照得她快要中暑了。
没有多想,她拉住他的手就往小木屋走。
他甩开她的手,“你干什么?”
“好热啊,我们回木屋去啊!”她一脸的不耐烦,再次抓住他的手就要硬拖他走,虽然她的力气颇大,然郑意伟手一挥,轻松的甩开了她的手。
她送他一记大白眼,“好吧,那你就待在这儿好了,我进屋去自杀,你要记得帮我收尸哦!”
这是什么话?他愣了一下,呆视着她赤裸的身子奔进木屋,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三两步跑回木屋,却看见她拿起已晒干的短衫在扇风。
“好热哦,都没穿衣服了还这么热!”
被她诳了!他睨她一眼,即回转身子。
“别又出去了,我已经有点醉了,外头阳光又那么大,在这儿我多少还能维持些理智。”她朝他招招手,一身香汗淋漓。
他杵立在门口不动。
“求求你不要将你的痛苦及压力转移到我身上好吗?”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他的身子一震,闷闷的道:“什么意思?”
“你父母还有我的父母让我们两人相伴的理由很清楚……就是……呃……”仿佛是酒精又在作怪,她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她摇摇头,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将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反正就是……这样才会放心嘛,若你死了,我有什么脸……见你爸妈、我爸妈?”
凝睇着她因酒醉而朦胧的黑眸,他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她到较荫凉的角落坐下,“我设法去拿些水回来给你。”
“不,不用了,昨晚为了救你,我喝够了!”她娇媚的朝他眨眨眼,拍拍身边的位置,“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