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为什么要说谎?莲叔根本对妳不好!」
扬天莲看着直升机在天空缩成一小点,云隙间透映着微红的夕阳余晖,慢慢地低垂脸庞,转身对皇泰清说:「莲邦他对我很好。」她往屋门走,不想给任何人添烦恼。
皇泰清皱凝双眉,喊道:「妳不是这种屈就的人!天莲--妳变了。妳在台湾,不也是因为不想屈就,才逃到义大利吗?为什么妳现在要屈就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扬天莲倏忽停住脚步,顿在爬满藤蔓玫瑰的院墙边,回首对着皇泰清。「泰清--你也查我吗……」她的神情很受伤。这些姓皇的男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掌握她,知道她的过去!
「我比莲叔更早知道。」皇泰清老实地承认。「我带妳进莲叔公司那一年,就查过妳的身分,只是没查彻底,我知道妳是有秘密的女人,只是我没想到妳会选择嫁给莲叔,这跟妳当初逃离台湾的理由相违背!天莲,难道妳真的屈就了--」
「不是的!」扬天莲摇头,心情很混乱。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毫无抗拒,就在皇莲邦执拗专制的坚持下,嫁给了他。现在,只能解释--他敢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她就没什么不敢嫁。何况当时已不比那年,她不再是那个惊觉初吻得献给自己所爱之人而对爱情怀有梦幻想象的小女生,如果她是晚几年嫁给丘致广,而不是在大学一毕业就被推上圣坛,她也许就不会逃了--
她会知道自己一辈子与恋爱无缘。大学时期,因为家族背景和身分限制了她,然后是现实限制了她,作为名门千金,她没有选择恋爱的自由,如果她早认清这点或家族安排晚几年再让她嫁给丘致广,她就不会逃了,如此,她也可以不用遇见皇莲邦……
这一年,他将她留在海岛,没再带她离开过,虽像是在处理她的事,但她知道他到了台湾,会去见Luna的妻子--那个他心仪的女子,真正住在他心里的女子。他偶尔会在欢爱时刻,告诉她,他们该生孩子了,他想要一个像骄阳那样的女儿。她知道骄阳是多婕的女儿,他其实最想要多婕帮他生的孩子……
「对不起,泰清,我无法跟你解释……」扬天莲突然掉下泪来,回头快步往屋里走。
「天莲!」皇泰清追上前,抓住她的手。
扬天莲没回头,眼泪扑簌簌直流。
皇泰清开口说:「妳待在这岛上,是不是很痛苦?」
扬天莲摇着头。怎么会,这座美丽的海岛,有谁待在这儿会痛苦……
「妳很痛苦,我知道。」皇泰清放开她的手,眼眸深沈地看着她的背影。「妳如果想走,我的船艇今晚午夜要离开,妳要来吗?」他问她。
扬天莲颤抖了一下,嗓音传出:「好。」
皇泰清眸光闪了闪。「菜园湾八号码头,我等妳。」说完,他旋身,走向停在草原上的吉普车,上车,发动引擎驶离这片绿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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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扬天莲整理了简单的行李,将自己和皇廉兮第一次合作的作品放进包包,她要一起带走。那上面有她为自己取的名字,「Cielo」其实才是她。她为自己取这个名字时,就是希望自己能过着宽广自由、不受拘束的生活,现在她更该用这个名字,而不是用那个与皇莲邦一字相同的「扬天莲」。冥冥之中,她似乎受到「莲」字羁绊,这个字也只羁绊她,没羁绊跟她相同的皇莲邦,才使她在这一年,过得如此痛苦。
「夫人。」男管家敲了敲没关上的门板,走进起居室,看到扬天莲准备好行李,神情显得有些惊讶。
「什么事?」扬天莲离开五斗柜前,转身面对管家。
「夫人知道我们要回海滨别墅?!」男管家说道。
扬天莲没应声,静静等着他往下说。
「莲少爷的船艇午夜会进港口……」
扬天莲心头一诧。原来皇莲邦要回来,所以管家主动下命令带她回别墅,而不是等她发令。
「莲邦这趟怎么这么快……」这样她还走得了吗?扬天莲有些忧心。
「莲少爷中途接到老夫人来岛的消息,随即返航。」男管家解释道。莲少爷其实怕夫人应付不来,虽然是白担心了,但他知道莲少爷非常保护夫人。「您要去迎接莲少爷吗?」他笑着问,觉得夫人有时应该多主动亲近莲少爷才对。这一年来,他们夫妻的互动,他看在眼里,两人像在玩捉迷藏,即使爱着对方,却什么也不说,交谈时,总是腾挪闪躲,避提心意。
「嗯,好啊,我去接他。」扬天莲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机会更好,他一回来,仆佣不会对她看那么紧,码头人又多,如果遇上品酒会,她会更好走。
「是。我现在就叫他们准备车子回别墅。」男管家开心地道。真的很难得,夫人从来没想过去迎接莲少爷返航,莲少爷看到夫人一定会很高兴。
扬天莲看着男管家走出起居室,回身继续收拾行李。她拿出那条被禁止的披巾,站到镜子前,像皇莲邦第一次把它围在她身上一样,让轻软的布料从她发上覆罩,沿着双肩披垂。她要再一次逃开婚姻,也许又是违法,戴这条披巾正好适合。
她对着镜中的女子微扬红唇,笑着,等待午夜的来临……
午夜的浮坞酒馆果然又举办了品酒会。热闹的露天酒吧里,皇廉兮看见扬天莲提着行李,快步往八号码头走。显然,皇泰清说动了她。她选择离开,并且不能回头跟他道再见--道再见,也不可能会再见。
皇廉兮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走出酒馆,站在人群里看着她的背影。
「廉兮大哥,你在看什么?」名叫米雷的年轻人拍了一下他的肩,顺着他的目光望了望。
「没什么。」皇廉兮淡淡说了句,回身背对米雷。「我要夜潜,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Mars说一年前,她把皇莲邦那只价值难估的婚戒丢进海里,也许你今晚可以成为最幸运的--」
「啊!」米雷喊了一声,打断皇廉兮。「那是皇夫人!别墅的仆佣在找她耶!」米雷大叫着,往前跑。
「米雷!别追她!」皇廉兮欲上前阻止。
「喔!廉兮先生啊……今晚的酒真的不错,听说是您提供的配方……」一个喝得半醉的男人挡住了皇廉兮,缠着他说。「您可不可以透露一点……教教我怎么酿出这样的好酒……您该不会潜水时捡到什么酿酒宝壶吧……哈哈哈……」
皇廉兮皱眉看着米雷追上扬天莲。
扬天莲还未到达皇泰清船艇的停靠处,就被返航下船的皇莲邦撞个正着。
皇莲邦看着妻子手提行李,当然不会以为她是专程来迎接自己的,但还是说:「真难得,妳会来码头迎接我。」他托起她的下巴,望住她清亮的眼眸。
追上来的米雷一看见皇莲邦,随即无声无息地离开。
皇莲邦给了她一个冰冷的吻,将她的行李留在码头,搂紧她,往回家的路走。
他们没有搭车,而是走岩岸步道,穿越棕榈林,从白色沙滩直接回别墅二楼的主卧室。
一进房,皇莲邦立即将她压在床上,扯开她的衣物,揪着披巾,说:「妳用了这一条已经被禁止的披肩,是违法的!」她居然想偷偷离开他,他是她的丈夫,她难道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