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已经将稀饭盛好,然后就回厨房整理。
「这张餐桌上,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独自吃饭吗?」天绍慈夹了块菜脯蛋送进嘴里,细嚼着。
「嗯。」他淡淡的回答,一想起昨晚在天家的餐桌上,全家人一起用餐,闲聊着这一天每个人的生活点滴,哪个病人闹了什么笑话,或者是报纸上一则有趣的报导,都能让大家听得哄堂大笑。
这样欢乐的气氛,他从来不曾体会过。
这张过大的餐桌,用餐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为什么不叫刘妈和你一起吃?至少有个人可以陪你说说话。」
「刘妈?」鲍佑年正夹着菜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她。
「虽然刘妈在这个家里只是个佣人,但我相信你并没将她当成佣人来对待。」她曾观察过他对刘妈的态度,对她说话也很尊敬。「刘妈对你的照顾,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不习惯。」
「慢慢的就习惯了。」天绍慈站起来,先替刘妈盛好稀饭,再进厨房将刘妈带出来,让她坐在椅子上。
「小慈,妳做什么?我厨房还没整理完。」
「妳就先别忙了,厨房的事不会被人偷偷做完,妳就安心的先吃完早餐再去忙。」
「可是--」刘妈有些慌乱,看了眼低着头认真吃饭的少爷。
「刘妈,妳就先吃吧!」鲍佑年知道他没说句话,这一餐刘妈是吃不下去的。
「对啦,大家一起吃不是热闹些,要不然一张这么大的餐桌摆着好看吗?」天绍慈嘻笑的替她夹了个菜。「妳快吃吧!」
「好、好。」刘妈对她的用心,感动在心。
在鲍家的餐桌上,第一次三个人一起吃饭,这样的感觉是那么的温馨和幸福。
吃完早餐后,天绍慈陪着他一起到医院做复健,她送他到复健室后,又回到八楼的护理站。
她人才一出现,随即被方颖纯拉进护理站内的一问休息室里,几名小护士也一起挤了进去。
「绍慈,妳老实说,数字周刊上的报导是真的还是假的?」方颖纯紧张的问。这不仅关系到好友的幸福,更关系到她是不是可以赢得将近十万块的赌注,这事实在太重要了。
「妳们会相信这种八卦杂志上写的东西?」
「相信。」
「不相信,」
休息室里的几名护士持两种看法,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让天绍慈感到好笑不已,她不知道她们私底下又打起赌来。
「只有三成左右是真的,其他的都是他们乱写的。」
「哪三成是真的?」方颖纯还抱着一丝希望。
「哪些部份是真的,妳们都知道呀!」
方颖纯听完后,变得失望和沮丧。其他的护士得到所要的答案后,纷纷离开休息室工作去了,免得被护理长钉。
「妳干么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呀!」她不知又在她背后设计了什么,真是交友不慎。
「妳不是被妳爸爸带回彰化了吗?怎么又上台北来了?」
「他昨天去我家把我带回来。」
「他!」方颖纯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财神爷似乎又在对她招手了。「妳是说鲍佑年?」
「除了他还有谁。」
「妳说他亲自到彰化带妳回台北。」
天绍慈见她夸张的反应,好笑的点点头。
「你们--你们在一起了吗?」
「现在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不知道走到最后,我们之间是不是会有美好的结局,但是我和他都愿意认真的去看待这一段感情。」
「所以说你们两个真的在交往吗?」方颖纯睁大眼,捉着她的手臂激动的问。
「我想应该算是吧!」
「哈哈……」方颖纯将她抱住,往她的脸颊用力一吻,然后像疯了似的冲出休息室,大声嚷嚷着,「他们真的在谈恋爱,我赢了、我赢了。」
闻言,护士们都垂丧着脸,只有她一个人乐得飞上天。
没想到那两个说不到三句话就会吵的人,竟会迸出爱的火花,这下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最佳例子吗?
天绍慈站在休息室门口,对于好友老拿她当赌注是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
「这次又赢了多少?」她在她的背后问。
「独赢,赌金将近十万。」正高兴的方颖纯没听出这问句是从天绍慈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错嘛,成果丰硕。」天绍慈走到她身边,伸出纤纤玉手摊在她的眼前。「赢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分点红呀?」
这女人拿她当赌注,算起来前前后后赚了二十几万。她真弄不懂,她是逢赌必赢,其他人则是输的比赢的还多,怎么还学不乖,老是喜欢跟她打赌,把钱像是香油钱似的奉献给她。
「呵呵,这是当然的,等妳和他结婚时,我一定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妳,祝妳幸福呀!」方颖纯尴尬的说。
「二一添作五,就现在。」
「喂,妳太狠了吧!」一次要一半,哪有人这么狠。
「没有我,妳可以赢这么多钱吗?」
「我也有风险呀!」
「是吗?」才怪咧,不过她也挺佩服方颖纯的,为什么会赌他们会爱上彼此?
「好了、好了,妳那头豹子差不多快做完复健了,妳赶快去接他。」方颖纯把她推出护理站。「改天我再请妳去吃大餐。」
「算了,认识妳是我的不幸。」
「却是颖纯的大幸!」后面的护士自动替方颖纯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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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佑年的复健很顺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能不靠拐杖慢慢的走几步,他的毅力和努力,让医生直呼佩服。
天绍慈则除了佩服之外,却有更多的不舍和心疼。
一个这么狂傲不羁的男人,一场车祸使得他的双腿无法行走,若是一般正常人,只怕早就丧失意志,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但他靠着不被命运打倒的决心和意志力,又重新站了起来。
天绍慈见到他没扶东西跨出第一步,那种惊喜和感动就像是看到一个正在学走路的小Baby般,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她情绪激动的投入他的怀里,因冲击力过大,还差点让鲍佑年跌倒。
「对不起,我太大力了。」他往后一倾,吓得她想赶紧往后退,却反倒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妳现在是我的支柱。」
天绍慈听着他一语双关的话,情难自禁的更贴向他,紧紧搂住他。
两颗心紧贴在一起,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是多余,心灵的相通和契合比什么都重要。
这就是爱吧!
鲍佑年头俯下来,吻上她的唇,紧密、缠绵,天绍慈微仰起头,闭上双眼,迎接着他最甜蜜的吻。
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浮躁,都在这一吻中消散殆尽。
在眷恋中结束这一吻,天绍慈娇羞的不敢迎视他的双眼,低着头,才猛然想起他的脚还不能站太久,赶快扶他到椅子旁坐下来。
鲍佑年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天绍慈怕自己太重,想要站起来,却被他阻止。
「别动,让我就这么抱着妳。」
「可是你的脚还没完全好。」天绍慈坐在他的大腿上,却感觉到似乎有东西抵住她的臀部,让她正襟危坐,不敢乱动一下。
「没关系的。如果我不是答应了妳爸爸,在我们还没完全确定之前,绝不会伤害妳,否则现在我最想做的,又何尝只是这么抱抱妳就能满足了。」
以前,女人对他来说不是用来抱的,而是解决他的生理需要、发泄欲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