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当然被你辞了,还是有些可惜。」
「怎么?妳是舍不得我吗?」他扬眉。
「我是舍不得那二十万的薪水好不好!」这男人,以为每个女人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吗?真是自大!
「妳还真老实。」
「老实不好吗?」她把他推到沙发椅边。「晚餐时间到了,你想吃什么?买便当?还是麦当劳?披萨?」
「麦当劳?披萨?」鲍佑年惊异的看着她。「妳叫我吃这种垃圾食物?」
「这哪会是垃圾食物,很多欧美的小孩都吃麦当劳,哪个不是吃得肥肥胖胖的。」
他瞪她一眼,她根本是在强词夺理。他拿起一旁的电话,让秘书帮他们去买晚餐。
「你已经工作一个下午了,该不会吃完晚餐又要继续工作吧!」天绍慈无法置信的问他。他是个工作狂吗?不累吗?
「吃完饭,晚点我要去看录影。」
「录影?」天绍慈想起了今天她陪着他看的购物频道。「我没看过,可不可以跟着去看。」
「妳有兴趣?」女孩子只要有机会进入演艺圈都有浓厚的兴趣,就算只是购物频道的模特儿也会把握住机会。「妳的口才很伶俐,有兴趣当主持人吗?」
「不,我口才很烂,每次和我姊姊吵架从没赢过,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而已。」
鲍佑年很怀疑她吵架会吵输人。
「你不相信吗?我姊姊是那种一开口就像机关枪,快的让人根本没开口的机会就先中弹了。」她实在很佩服姊姊说话的速度。
「妳姊姊做什么工作?」
「她现在是妇产科医生。」
「妳家人做些什么工作?」
「医生。」
「全部都是?」
她点点头,「我爸爸是内科,我妈妈是小儿科,我哥哥是外科,我姊姊是妇产科,我家开的是综合医院。」
「妳家里是医生世家,那妳为什么不当医生,只当护士?」
「没办法呀,我功课烂,考不上医学院,只好考个护校,沾点边。」这一直都是她的痛,当初家人建议她考护校,也是因为明白她绝对考不上医学院。
「妳为什么不留在家里的医院工作,要到别的医院工作?」
「其实我是被家人赶出来的。」一想到当初她被爸妈赶出门时,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伤心极了。
这一离家也两年多了,她若没打电话回家,她的爸妈很少会主动打电话关心一下她的死活,有时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人丢在她家医院的弃婴。
要不然她的资质怎会和哥哥姊姊差那么多。
还好姊姊三不五时会上台北来看男朋友,顺便来看看她。
鲍佑年见她谈到伤心处,红了眼眶,就算想问为什么,也不敢再问了,怕让她更加伤心难过。
「妳有一技之长,可以自食其力,就算不靠家里也可以生活得很好,这就好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最大的梦想是在台北买一间套房。」天绍慈一说到她的梦想,随即忘了被爸妈赶出来的难过。
说什么不把她赶出去找老公,要是让她一直窝在家里的小医院上班,只怕他们要养她一辈子,这辈子别想她嫁得出去。
说这样的话实在很伤人,但最可恶的还是她那两个哥哥姊姊不但不帮她,还替她将行李整理好,说什么没找到对象就别回家。
她虽然没兄姊聪明,可她还是有自尊心的,嫁不掉就嫁不掉,她总可以自己赚钱买个窝,以后有个可以老死的地方。
「像妳现在住的地方一样大吗?」这志气未免也太小了吧!
「钱要是赚得够,当然想买大一点的,至少也要有个两房一厅。」
「那很容易。」
「对你这种钱多到爆的人来说当然容易,但对我们这一个月只有三万多块,又要吃又要住的小护士而言,得存多久呀!」
两人就这么聊呀聊的,第一次没有针锋相对,语气平和像是久没见面的老朋友般闲聊着,直到陈秘书敲门,送来他们的晚餐,才结束了两人的谈话。
天绍慈看着眼前这一大盘样式众多的综合寿司,口水忍不住要流下来了,但「头家」没先吃,她也不好意思动手。
鲍佑年看着她那好吃的模样,忍下住淡淡一笑。「肚子饿了就快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天绍慈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往一块黑鲔鱼寿司下手,大口的吃进嘴里,那表情是那样的满足和幸福。
鲍佑年看着她的吃相,笑容又在心里漾开了。.
和她相处近十天来,他欣赏她的不矫揉造作、有话直说的个性,她有理会与他据理力争,她有错会开口认错道歉,他从未遇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她,让他有了心动的感觉,有了想安定下来的念头。
但,他从未真正的去爱过一个女人,不管在工作上或感情上,他都像是一只猎豹,看中了目标,一个劲的往前冲,没有捕猎到猎物誓不罢休。
可一旦啃食过了,他却又毫不犹豫的将吃过的残食丢弃,不会留恋于那剩下的一点点肉屑,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人生哲学。
这种习惯,竟让他不知该如何和一个女人长久相处。
「你也快点吃,吃完要吃药。」天绍慈已经连吃了好几口,才发现他竟然连筷子都没动,便提醒着他。
其实她是担心这一大盘的寿司会被她一个人给吃光光,那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五章
鲍佑年出院后第一次到医院回诊,同时与医生安排了做复健的时间,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医院在这段时间,没有安排其他人做复健,让他可以安心的在复健室复健,不受打扰。
幸亏他的腰椎没有伤得很严重,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他就可以站起来走路。
这条路虽然艰辛,但为了可以早日丢掉轮椅,鲍佑年很配合医生,按照医生排的复健计画表做复健。
天绍慈每次陪他到医院后,就到护理站找同事聊天打屁,等一个小时后,再去复健室接他回公司。
现在她每天就是家里、医院和鲍佑年的公司三个地方跑,偶尔他会带她出去吃好料的。
不过两人说起话来一样唇枪舌剑,火药味依然浓烈,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就这样,她当他的特别护士刚好满一个月,领了第一笔薪水,比原先说定的二十万还多五万,但她觉得那多出来的钱她不能收,硬是将之退还给他。
这一天,她和他商量想休息一天,约好友方颖纯出去吃饭、看电影。
鲍佑年原本不想答应,但又似乎没有理由不同意,只好勉为其难的让她休息一天,和朋友出去玩玩。
这一天,鲍佑年一样在公司工作到将近九点,才由阿德送他回天绍慈住的简陋小套房。
一进门,迎接他的是一室漆黑,他的脸色也跟着黑了起来。
从早上她站在门口送他出门到现在整整十二小时了,这女人似乎玩到乐不思蜀、忘了时间,连家也不回了!
阿德见天绍慈还没回家,不放心留鲍佑年一个人待在她的住处。其实他对总裁放着自己的豪宅不住,硬是要住到她这小不隆咚的房子一直感到匪夷所思、百思不解。但他只是个司机,只要做好本份,哪有多嘴的余地。
「总裁,你今天要不要先回阳明山住一晚?」
「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接我。」
「可是天小姐还没回来。」
「没关系,她应该再过不久就回来了。」鲍佑年自己转动轮椅到放电脑的桌子前,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工作。「你快回去,开车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