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毅咬咬牙,哭笑不得地转过头来,“好吧!姜是老的辣,你老大哥挖苦人的本事高人一等,我甘拜下风行不行?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当然可以,不过……”谷靖桐沉吟了一会,“我的终身大事你可得全权负责。”
“什么?你的意思是……”莫凡毅张口结舌了。
“你得负责替我找老婆啊!嗯,我的条件并不苛刻,只要跟你老婆夏筠柔差不多就可以了。”谷靖桐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更漂亮一点我也不反对。”
莫凡毅既错愕又佩服地瞪着他好一会,然后他摇摇头,强忍住满怀泉涌的笑意,淡淡地掀起嘴角揶揄他。
“我是可以帮你留意,听说,筠柔她有一人远房的表姊长得非常漂亮,容貌犹胜筠柔三分,只是……”他故意停顿了下来。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谷靖桐猴急地催促着。
“可是王大姊怎么办?人家可是小姑独处,等你等了七、八年了!”
莫凡毅口中的王大姊是辅大企管系的教授,她和谷靖桐是在美国认识的,人长得很平凡,但在学术界却是名闻遐迩的女强人。
她对谷靖桐深具好感,情有独钟,不仅为了他放弃了在美国优越的工作机会返台任教,更为了他一直坚守着单身主义,在这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痴心,让认识他们的朋友都一致认为谷靖桐迟早会“良心发现”和她步入结婚礼堂的。
事实上,谷靖桐也不是对她没有感情,只不过,他更酷爱单身汉所享有的自由惬意,所以,年近不惑,他仍在婚姻的大门外徘徊。
莫凡毅一提,他果然有点心虚内疚,“我可没有意思……呃,我耽误她的青春,谁教她……她要……”他期期艾艾半天,竟不知该如何措词。
“谁教她要拿热脸去贴你这张冷板凳是不是?”莫凡毅调笑道。
谷靖桐的脸微微发热了,他有点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呸!什么跟什么,不跟你胡扯了,省得呕死自己!”
莫凡毅见他羞恼交集却不忘强词夺理,为自己找台阶下,不禁暗自窃笑,趣味盎然地将他一军。
“刚刚我要走,你却尖牙利嘴地强留我跟你抬杠,怎么,现在又怪我跟你胡扯了?”
谷靖桐瞪大眼,怪声叫嚷了,“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拿绳子拴住你,你怎么可以说我强留你呢?嗯……莫教授,你涉嫌污蔑我的清誉哦!”
“反正你又不想结婚,怕什么?”
“谁说的,搞不好有哪个名门淑女偷偷喜欢我,让你这么一破坏,我岂不是损失大了,不行,不行,除非……”
“除非怎么样?”莫凡毅真的十分敬佩他耍宝抬杠的本领。
“除非有人用佳肴孝敬我的五脏庙!”谷靖桐不动声色地说。
莫凡毅这才醒悟过来,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嗬!搞了半天,原来你是要我们请你吃饭,你早说不就结了,干嘛兜这么大的圈子嘛!”
“哼,本人不喜欢爽快啊!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情趣吗?”
“情趣?我看大概只有你一个乐在其中吧!好了,我懒得再跟你蘑菇抬杠,星期天晚上你来我们家坐坐,我请筠柔下厨好好烧几道拿手好菜招呼你,这样阁下可以满意放人了吧!”
谷靖桐却“搞怪”地拿起乔来了,“这个……嗯,你是知道的,本人不但学富五车,热衷钻研学问,同时也是有名刁嘴的食客,这……你老婆筠柔人是很漂亮,可是就是不知道她的手艺是不是能跟她的容貌相相比美?”
莫凡毅撇撇唇笑了,笑得神清气朗,“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筠柔的拿手好菜有红烧蹄膀、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醉鸡、罗宋汤、红烧茄子……”他一道一道地念出来,害谷靖桐忍不住食指大动,猛吞唾液。
“好了,虽再念了,我都快流口水了。”
“怎么样?筠柔的手艺够资格请你赏光赐教吗?”莫凡毅含笑道。
“够资格,够资格,星期天晚上我一定空着肚子到你家饱餐一顿!”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星期天晚上我和筠柔就在寒舍恭候你的大驾。”
谷靖桐翻白眼了,“拜托!去吃饭就说吃饭嘛!何必绕着舌头咬文嚼字的,害我听了鸡皮掉满地!”
“好吧!我就让你耳根清静吧!我和筠柔还有事,我得先走了,我们星期日见!”
谷靖桐朝他挥挥手,“好吧!快滚回去会你的娇妻吧!省得我听多了心里发酸,晚上回家啃香蕉皮。”他矫作的德行实在夸张得令人发噱。
含笑挥别谷靖桐之后,莫凡毅沿着椰林大道缓缓踱着步履迈出校园,刚出校门,他就迎面撞上了久违快近一年的袁雪琼。
残余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了。
袁雪琼亭亭玉立、丰姿艳丽地站在校门口的红砖道上,冷冷地盯着他,好半晌,她才似笑非笑地开口了,声音是温柔悦耳却暗藏讽刺的。
“好久不见,新婚燕尔,想必你一定过得十分惬意幸福罗?!”
“托你的福,还不错。”莫凡毅淡淡地说,眼底是一片冷漠。
袁雪琼脸上的寒意更深了,该死的男人,尽管她恨他,但,他的一切反应仍然炙痛着她那一颗被恨意、嫉妒包裹的心。
“你大概是过得太幸福快乐了,所以忘了有一人在美国饱受毒瘾和债务纠纷的双重折磨!”
莫凡毅的心狂跳了一下,他沉下脸逼视着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哼,你是聪明人,难道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袁雪琼讥刺地扬起一道眉毛。
莫凡毅脸色开始发白了,“难道是我叔叔?你把他怎么了?”
他的紧张和焦虑让袁雪琼心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她冷酷而狞笑地盯着他,决定慢慢欣赏他所受的折磨。“怎么开始紧张了?哼,你莫凡毅也会有惊惶失措的一天?真是教人大开眼界啊!”
莫凡毅吃下她刻薄的揶揄,他寒着脸,字字生硬地告诉她,“你尽管沾沾自喜好了,我不在乎,但我必须警告你,如果你伤害了我叔叔,我不会饶你的!”
袁雪琼脸上的讥笑更深了,“哦?你以为我袁雪琼怕你吗?哼,若不是我怕你无意中做了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才懒得从飞机跑来向你通风报信呢?”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莫凡毅憋着气问她。
“没什么,只不过……我不小心让他染上了毒瘾,又不小心怂恿他去投资一笔根本没有丝毫价值的废土上,让他饱受毒瘾和支票跳票、债务缠身的双重煎熬而已。”袁雪琼笑意吟吟地停顿了一下,幽冷的眼中绽出一丝得意的光彩,“现在你们莫家的货运公司已经濒临破产偿还债务,可怜,你叔叔被债务逼迫之余,还要忍住毒瘾缠身的痛苦,可笑的是,他居然怕你担心,连你的婚礼都不敢参加!”
莫凡毅听得心如刀割,脸色发青。“不用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精心杰作,而你物地跑来这里并不是特别来欣赏我的痛苦的。”
“没错!”袁雪琼干脆地点点头,“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如果你不想让你叔叔因为吸毒坐牢,更不想让你父母、叔叔经营的货运公司倒闭的话,你必须跟我妥协。”
“代价是什么?”莫凡毅冷冷地咬牙问。
“你得跟夏筠柔离婚!而且,不准让她知道离婚的真相,同时,你必须回美国一手挑起所有的债务,五年之内不准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