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慧容吐吐舌头,一副敬谢不敏的神情,“谢啦!我可不当惹人嫌的电灯泡。”
“谁会嫌你,莫凡毅他不会介意的。”
习慧容一脸怪相,“这白天或许不会,但到了晚上可是很难说了!”她细声细气地说。
夏筠柔先是一愣,等到她听出习慧容的弦外之音时,她不禁恼羞万分,红着脸冲上上铺捶着习慧容。
“死慧容,你实在坏死了,恶心死了!”
习慧容一边闪躲,一边还不忘继续尖笑着调侃她,“是吗?搞不好你是乐在心头,却又死要面子故作恼羞状!”
她的话引来夏筠柔的哇哇大叫,两个女孩子立刻又疯又笑、又闹又吵地扭成一团。
可怜的左邻右舍,过了一个既热闹又不得安宁的“平安夜”!
离中午十二点钟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夏筠柔却左顾右盼地,不知道在镜子前流连、徘徊了多少回。
一会是梳理长发,一会又是拉拉领口,系上围巾,更一会儿是蹙起眉心,不满意地换上了另一套衣服。
就这样拖拖拉拉、犹豫不定,一个上午她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衣服。现在则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棉织洋装,外套白色洋毛衫,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咬着下唇,似乎仍有些踌躇不满——
心慧容却拍拍额,大呼受不了。
“小姐,很漂亮了,你行行好好不好?一个早上你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衣服,你不嫌烦,我都已经快被你烦死了。”
夏筠柔转过身子,不太有自信心地问道:
“你真的觉得我身上这样搭配不错?”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换啊!大小姐,我们这间公寓只有一间浴室,你忍心霸占一个早上吗?”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穿漂亮一点。”
“拜托,小姐,你已经够天生丽质了,你是去约会,又不是去选美,就算你什么都不穿,莫凡毅也会喜欢的。”
夏筠柔双颊飞红,嗔意乍起的她还来不及找习慧容算帐,一个低沉略含笑意的男性嗓音蓦地在微敞的门扉那端响起。
“多谢了解,习慧容,你可真是我莫凡毅的知音。”
夏筠柔心头一震,看到莫凡毅那张俊秀突出的男性脸庞时,她心头小鹿一阵乱撞,脸上的红晕不禁顺颊蔓延而扩散到全身。
习慧容一脸顽皮地望着他们这幕无声还胜有声的眉目传情,不禁扬起眉,笑咪咪地打趣道: “莫大教授你夸奖了,我敬谢不敏,更愧不敢当,如果你肯把这个疯丫头带走,还我宁静,我更是阿弥陀佛、感激不尽”
夏筠柔窘迫地白了习慧容一眼,“习慧容,你说谁是疯丫头?!”
“当然是你这个翻箱倒柜、换了一个早上衣服,却仍找不到金缕衣的疯丫头!”习慧容不动声色地羞她。
夏筠柔又羞又恼,她作势想抓习慧容的胳膊,习慧容却眼明手快地闪到了莫凡毅的背后,笑嚷着:
“喂!你可别动手啊!别忘了在情人面前要装模作样,保持淑女的风度啊!”
“你!习慧容,你实在太可恶了!”夏筠柔没辙地直跺脚。
习慧容笑得好开心得意,她乐不可支地转首对莫凡毅振振有词地说:
“莫大教授,你知不知道这个疯丫头从凌晨两点我回来以后,就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又笑又闹的,搞得我一夜无法安眠,更让我们的左邻右舍抓狂了一个晚上,只差没被房东限时驱逐出境!”
莫凡毅含笑地望了夏筠柔一眼,害夏筠柔窘困娇羞得简直无地自容。
“是吗?我也是一夜无眠,大概也是太兴奋了吧!”
习慧容闻言为之绝倒,她见他们两人,一个是不胜娇羞,一个是脉脉含情,她受不了地仰天长叹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当着我的面就毫不避讳地眉来眼去,也不怕刺激人哪!不是要看书展、听音乐会吗?还不快去!”
莫凡毅向夏筠柔使了个眼色,然后他转身对习慧容说道:
“谢谢你的包容,我把‘麻烦’带走,还你一身的宁静。”
习慧容即刻夸张地向莫凡毅哈腰鞠躬,“多谢成全,最好嘛……你是好人做到底,把这个‘麻烦’永远带在身边,那么,小女子更是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莫凡毅大笑,“求之不得,我是求之不得!”
而站在一旁的夏筠柔却早已满脸通红,只能大发娇嗔地瞪着他们,发出无言而强烈的抗议。
走在树荫遮天的红砖道上,夏筠柔一直板着脸不说话,也不睬莫凡毅带点研究意味而揉合了趣意、怜爱的凝注。
“怎么?生气了?”莫凡毅伸手揽住她的肩头。
卸除了伪装和防卫面具的夏筠柔,在莫凡毅面前俨然露出了女儿娇柔嗔怨的一面风貌。
她轻哼了一声,别过头硬是不理会他。
那微噘的小嘴,挺翘而线条柔和的鼻头、乍喜还嗔的模样,在那引动着莫凡毅泉涌不歇的怜疼和爱意。扳过她的身子,莫凡毅宠爱地拧了她的鼻头一下,“别生气,你瞧,你穿得那么漂亮体面却绷着寒冰冰的小脸,多不协调啊!来,笑一个给我看,好吗?”
“谁要笑给你看!你最讨厌了!”
莫凡毅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哦?你不是为了我才特别盛装打扮的吗?”
“才怪!”夏筠柔的嘴噘得更高了。
莫凡毅故作诧异地含笑道:
“哦,我明白了,别的女孩子是女为悦已者容,而你却刚好相反,是女为已恶者容啊!”
夏筠柔想瞪他,却又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她转嗔为喜地白了他一眼,“讨厌,你最可恶了,你跟习慧容一样贼兮兮的!”
“好!我贼兮兮,你美兮兮好不好?”莫凡毅笑意横生地接口道。
夏筠柔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眼角、嘴畔却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和娇嗔。
但,她好象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乌黑清亮的眸子里涌现一丝淡淡的哀愁。
“怎么了?莫凡毅不解地瞅着她。
夏筠柔迟疑了一下,幽幽然地抬头望着他,轻叹道:
“你知道吗?我挣扎了很久,一直不敢去爱你,因为我好害怕再失去自己,更害怕会对不起我和彭大哥之间那份完美的精神之爱。”
莫凡毅有些动容,他无尽怜惜地伸手抚摸着她的发梢,“你这人多愁善感的傻孩子,你不会因为和我相爱而失去自我的,你只会拥有一份更完整、更美好的爱,一份由彭……教授在我身上延续下去的真情挚爱!”
他深情坚定的话扫却了夏筠柔心中仅余的顾忌和负担,她露出释然而甜美的笑容。
“对了,我忘了把你的薄外套带出来还你了。”
莫凡毅潇洒地撇撇唇笑了,“留在你那里吧!就当是我们的订情之物吧!反正……”他别有深意地瞅着她,“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不是你的,何必还来还去徒增麻烦呢?”
他大胆的隐喻让夏筠柔心跳脸红,忍不住娇怯又骄情地举起粉拳轻捶了他的肩头一下。
“恶婆娘,还没嫁过门,就先学会了打老公!”莫凡毅笑嘻嘻地取笑她,并夏筠柔嗔意再抡起一双小拳头前抓住她的手腕,“你敢当街打老公,我这个法律系的教授可要按铃申告你哟!罚你……”他双眼亮晶晶地,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
“罚我怎样?”夏筠柔满脸红霞地昂起下巴问他。
莫凡毅稍稍用力把她揽进怀里,“罚你终生监禁,一辈子和我厮守在一起,免费替我洗衣烧饭、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