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稷闻言大笑出声,“你真把我当成暴君了?”
骥亚头一偏,心里想:你本来就是!
“你真的很恨我。”德稷不愠不火地又说了一句。
骥亚看着德稷的笑脸,愈看愈火大,于是不耐地又问:“您快说,您到底放不放人?”
“不放。”德稷这次倒是给了一个很干脆的答案。
“为什么?”骥恶一拧,“我承认错在我呀!”
“问题是他们也一样错了,而我乃一国之君,必须要杀鸡儆猴。”说着,德稷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可该杀的应该是我!”骥亚闻言,满心地不敢相信。
“行了,骥亚,别激动,再来喝两杯吧!”德稷又斟了杯酒。
“德稷,我并不想跟您玩游戏。”骥亚气得连皇上的名讳都喊出口了。
闻言,德稷眉头紧紧竖起,“骥亚,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救他们吗?在我眼里,你一向是最聪明的,不过……就是因为你太聪明,很多事往往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本来他想等时机成熟时,将自己要利用乔铎一事告诉骥亚,可是看见骥亚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他实在不想理会骥亚。
“多谢过奖呀!”骥亚冷淡地回应。
“对了,骥亚,你们馆内还有一位姑娘叫小爱是吗?”德稷突然问道。
骥亚背脊一僵,随即笑说:“没错。”
“她……”
“她不是皇上的女人吗?”骥亚猛转过身,“就不知她是贵妃或是娘娘?演技挺好的,皇上该奖赏她才是。”
德稷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骥亚站起身走向德稷,一步步地逼视着他,“您敢说,她不是您派来的?您敢说,民愿馆的底细不是她泄露的?心心敢说,我的那些弟兄被抓不是她告的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德稷也站了起来,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对峙相望着。
“我当然知道了。”骥亚勾起唇,“皇上,你也不用因为我看穿了一切而老羞成怒。”
德稷闭上眼,深叹了口气,“还好你这些话小爱没听到。”
“无所谓了,我已经跟她摊牌了。”
“什么?”
“很对不起,我用了最难听的言辞侮辱了娘娘……不!贵妃,或是……只是你玩弄在手上的小女人?”骥亚残冷地说。
德稷再也忍受不了了,他赫然提起气,猛地向骥亚击出一掌——
骥亚在千钧一发之际,忽地往上一跃,躲过德稷的攻击。
“皇上,我忘了她的身份尊贵,所以这番话激怒龙颜了。”骥亚站在德稷面前,双臂抱胸地勾唇一笑。
“你……”德稷指着骥亚,“她才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的小师妹。”
骥亚一震。
“当初她学成返京,我看中她的轻功和独得自师父的独门技艺‘觅术’,所以特请她帮忙。”德稷轻叹了口气,“都怪我,忘了你的个人魅力,她一个丫头怎么逃得过呢?”
骥亚不语,可身子已在隐隐发抖。
“我也可以感受到你对她不一样的感情,否则今天你不会这么恨,你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几句话,德稷便扬声喊道:“小顺子……”
“皇上有事吩咐?”小顺子闻声立刻赶到。
“陪朕前往威赫亲王府看看爱格格。”德稷故意大声嚷着。
“喳。”
眼看着德稷离开,骥亚可是懊悔不已,更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为何心情这般铁灰?
是因为没救出伙伴,让他又呕又恼?还是因为“她”呢?
真是见鬼了!骥亚一拳击在身边的红花大柱上,将心中无处宣泄的苦闷抒发出来。
第五章
小爱又失踪了!
可这回她不是躲在宫中,因为连皇上都派出锦衣卫在北京城里里外外地大肆搜寻,可是眼看过了大半年,却得不到她的半点音讯,这可让科多尔·赐忧心极了,成天郁郁寡欢。
骥亚这几个月却经常往宫里跑,因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元和阿义身陷地牢之中,他却在外头过着悠闲自由的日子。
一天,骥亚才踏进宫中,就听见宫里的小太监相互交谈的声音
“那个爱格格真会没事找事,上回躲在宫里好几天,一个人关在后面废弃的官房内,不让人接近、不让人伺候,直让万岁爷又担心又拿她没辙;这回她又跑的不见踪影,这个小格格还真是让人头大啊!”
“是呀,皇上不知派出多少人去找她,就是找不着,也曾去山上问过皇师父,她也没回去过呀!”另一位太监也长吁短叹着。
“可不是,倒是把咱们锦衣卫给弄得疲累不堪。别再说了!快去打点热水,后宫几位娘娘还等着用水呢!”
“也是,咱们的工作得做好,否则可没别人替咱们担着。”两位小太监说着便各自干活儿去了。这时骥亚呆立在原地,脑子赫然一阵轰然巨响!
她没回“威赫亲王府”吗?还记得那天他决绝离去时,她在他背后以非常凄厉的嗓音喊着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该死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该不会想不开,以“死”来让他悔恨一生吧?以那丫头强硬的个性,看来是绝对会的,她极可能拿自己的命来赌他一辈子的后悔!他得去找她去!
猛一转身,骥亚便看见皇上德稷站在他眼前,正满脸恼火地看着他。
“小的叩见皇上。”
骥亚正要单膝跪地,却听见德稷冷嘲热讽的声音,“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居然会向我跪?只是不知这一跪,我得付出多少代价。”
冷着一张脸的骥亚当然听得出德稷的言下之意。“小的不敢。”
“你别老是自称小的、小的,再怎么样你也是位贝勒爷。”德稷就是不喜欢骥亚老爱用自嘲的语气激他。
骥亚弯起嘴角,不屑地说:“贝勒爷哼!”
“怎么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更大的官衔。”德稷又说。
“不希罕。”骥亚丢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不希罕,可为了阿义与李权,你必须接受。”德稷摇摇纸扇,随即对身边的小顺子说:“你先退下。”
待小顺子一离开,德稷又说:“你知道吗?当初我之所以毁了‘民愿馆’,完全是为了保住乔铎的命。”
“俗话说官官相护,没想到连皇上也来这套。”骥亚嗤笑一声。
“你听我说完。”德稷大声吼回去,“乔铎经常以护城将军的身份收取百姓税金,还曾偷偷放蒙古余孽进城,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你以为我会因为护官而让紫禁城沦陷?”
骥恶一凝,没错,这是不可能的呀!
“那就对了,我这么做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德稷勾起嘴角,“骥亚,聪明如你,该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
“你打算将蒙古人——擒于手,挖出对方军情?”骥亚诧异地说:“若真如此,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蒙古灭亡之后,后代君主库勒并非傻瓜,乔铎更不是瞎子,我得演一出逼真的戏码,才可能让他们自愿往陷阱里跳。前阵子民愿馆被破,底下人全关进大牢一事已经在北京城传开来了,蒙古人这才放心进城,却中了我的计策,全数被掳。”德稷眯起眸子说着。
“不愧是皇上,奸诈无人能敌。”这句看似恭维的话却饱含讥诮。
“哈……说的好,不奸诈如何对付奸臣?又如何与你这等人才抗衡?”德稷大笑。
“好了,皇上您究竟想说什么就说吧!”骥亚这阵子可是烦到头疼欲裂,如今又得知小爱失踪一事,让他更觉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