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对话因为陈维钧的恼羞成怒和陈母跳出来打圆场而不了了之。但,他现在又自己提了起来。
“善善,那个严开……不是你男朋友吗?”
“啊?!”面对这直接诘问,梁善善有些不知所措,“严大哥他,他是……”
“算了!”陈维钧笑了笑,“如果他是你男朋友的话,应该会来接你吧?我想,是我多虑了。”
呃……梁善善不敢说严开会在她下车的地方等她。
自从那次掉车大病一场后,严开就不再让她有机会以肉包铁的危险姿态在马路上龟步,自告奋勇充当起接送司机,后来梁善善总算以卖掉机车当作保证,换得以公车代步的自由路权。
“我很惊讶,和一般女孩子不同,你居然坚持不让我送,宁愿自己搭公车回家。”陈维钧转头看她,眼光中隐约含有深意,“你很特别,善善!”
“我家那么远,怎么好意思让你穿过大半个台北市送我呢?更何况,公车很方便,一班车就到了呀!”梁善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是吗?”陈维钧伸手,拉起梁善善掉落的围巾,轻轻为她拢好。“那你一定在不知不觉间伤了许多男孩子的心。”
“谢、谢谢。”梁善善尽量不留痕地避开了陈维钧的耽恋,以及,他那炽热温存的眼光。
然而,陈维钧敏感地注意到了!
“善善,”他说:“这样问或许突兀,但是,请你一定要回答我。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梁善善怔怔看他,不知不觉又想起另个人的身影,是吗?那个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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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善,我等了十八年了,可以吗?给我一个机会!”上公车前,陈维钧突然抓住她的手,天外飞来一笔。
“啊!”有些惊吓的梁善善不自觉甩开他的手,甚至不敢看那认真的眼。“我、我要走了。”
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方式坐定,她捂着胸口急跳,偷瞄车外的陈维钧。
渐行渐远,她突然觉得陈维钧拉长的影子好忧伤、好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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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严开对着她的耳边大叫。
“啊!”心神不宁的梁善善吓得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撞到水塔厚实的泥墙。
被训练多次的严开早有准备,抢了一步做肉垫,没让墙壁有机会和梁善善相依相亲。
“笨蛋!神游到哪国去了?叫了你这么多次都没听到?”严开敲着她劫后余生的小脑袋。
“唔,”梁善善揉着其实不算痛的脑袋瓜子,“你叫我什么事?”
严开简直傻眼,用力摇了摇梁善善的肩膀。“喂,你该不是还在做白日梦吧?是你自己找我来看这只笨狗的喔!”他指着水塔边恹恹无生气的球球。
“对喔!”梁善善终于想起自己和严开爬到顶楼来的目的了,温柔抱起小白狗,总算回魂。“球球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呢!”
“我想,不是吃撑、就是怀孕了吧?你看它,肚子那么大一个!”严开说。
“到底是什么嘛?这两种答案差很多耶!”梁善善嘟起小嘴。
“我怎么会知道?我学的是医人,可没学过怎么对付小狗喔!”严开半开玩笑,却也注意到梁善善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抑郁。
“对不起啦,”她问:“那,是不是要送到兽医那去?”
“小姐,今天礼拜天,兽医院没有门诊。”他看着梁善善着急的神情,有些不忍。“不过,这只笨狗看来鼻头湿湿的,呼吸也还正常,只是比平常懒了一点罢了。放心吧!动物都有自我疗伤的本能,我们观察一天,明天情形还是不对的话,我们再送它去,嗯?”
“喔,好吧……”梁善善同意着;脚步却自顾自的往女儿墙边走去。
她的手肘靠着墙头,双手拄着粉颊,似乎在幽幽叹气。
“心情不好是因为担心吗?”严开走到梁善善身边,注意着她的表情。
她摇头,抬起眼来看着严开好一会儿,然后,出乎意料地,“我、我不懂爱情……严大哥,你谈过恋爱,你能告诉我吗?爱情是什么?”
咦?梁善善终于开窍了吗?他暗喜。
然而,之前多次自作多情的记忆提醒了他。
轻敛笑容,严开戒慎压抑心头怦跳的感觉,试探着,带着认真严肃的口吻:“嗯,老实说,我也还不太能定义爱情,但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找出答案的,善善。”
他简直太佩服自己了,居然能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如此漂亮情话;善善,这已经不是暗示,很露骨了,你快觉醒吧!
严开等着梁善善的反应,七上八下。
宛如一世纪这么长(事实上只有三秒钟),只听得她轻轻叹气。“严大哥你真好,不过来不及了,我明天带喜儿去看妈妈时就会遇到他了……唉……”
似乎是不小的烦恼,连他的明示都听不懂!
唉……?她刚刚说了什么?谁是他?他是谁!
“善善,你给我说清楚!”严开急了,有些粗鲁地抓起她手腕,瞅着,目光熠熠,“昨天晚上你去陈家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小时候我也常去他家玩,可是,隔了这么久,陈大哥对我而言,就好像是一个刚认识的朋友……”梁善善继续烦恼地说,没注意严开脸上青白交替的不寻常神色。
“我没谈过恋爱,但我也知道陈大哥的那番话就是所谓的‘试探’!可是严大哥,我该怎么拒绝他才好?这样会不会伤了他?啊,我不敢去医院了!”
Oh gosh!他那样恶心的话才叫“试探”,那自己这些日子无数次肺腑之言不就只是“闲话家常”了吗?
严开悲喜交集,任由黑天使和白天使在脑中交战;说真的,以他被梁善善信任的程度,他大可暗踹陈维钧一脚,让他永远飞出梁善善的思考外,但,他是个成熟、宽厚、雍容大度的有为青年,所以,即使此刻心内已是暗潮汹涌——
“善善,你的问题很难回答,对于爱情,每个人有不同的认知态度,投入程度也因人而异……如果你真想拒绝他,最好不要拖延,自己去说或者找个朋友帮忙都好,毕竟,他暗恋你十几年了,这份诚意很令人感动的!”他忍着内伤说。
“唉,如果我哥哥还在就好了!”梁善善还是揪着眉头。“他们是死党,我哥一定有办法安慰他!”
严开不置可否,但梁善善接下来的话终于让他箭眉倒竖。“严大哥,虽然你跟我哥哥很像,可是你毕竟不是我哥哥!”
他咬牙切齿,“我·和·你·哥·哥……很·像?”
“对啊,一些小习惯啊,骂人的方式啦,”梁善善浑然未觉,“我哥哥也常骂我笨蛋,就像你一样喔!呵呵,即使到现在,有时候看到你,我都还会恍惚觉得是哥哥回来了!”
“梁善善!”严开撑着最后理智抓住她肩,直勾勾盯着。“你看清楚,我是严开,不是你哥哥!我是严开、严开、严开……”
“我知道啊,”梁善善抵着严开,不觉有些颤然,他的眼神闪烁着和那日“处罚”她时一样的光芒,同时又隐约带着仿佛控诉的悲怆?
“严大哥,你、你怎么了?”怯怯地。
“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严开的手臂向外挡开梁善善的抗拒,顺势握住她纤纤柔荑,跟着往身后一带,强迫梁善善环住他腰身,“哥哥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