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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你们坏了事,真是气死人了,你们晚点来不行吗?”她指着荣安和成贵,破口大骂。

  荣安和成贵忙着追霁威而去,没空理会银秀怒气冲冲的骂声。

  “主子,真是气死人,就差一点、差一点而已了,都是那两个羔子坏了事!”银秀又气又恼地直跺脚。

  桑朵那痴痴凝视着霁威早已看不见的孤冷背影,本来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是经过霁威的撩拨,模模糊糊地感受了男女之间的爱和欲,那么相互吸引,如此炙热燎烧。

  忽然,又想起了嫦贵妃,想起了霁威日日都与她做刚刚对她所做的事时,她有种强烈的怅然和失落。

  霁威每天都痴痴看着嫦贵妃?热烈吻着嫦贵妃?像抚着猫般爱抚着嫦贵妃吗?

  她的心忽然灼痛起来,尝到了被妒火燃烧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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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正殿,霁威坐在御案前,专注地提着朱笔批合奏摺。

  嫦贵妃侍立在御案旁磨朱墨,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呵欠。

  “皇上,已过子时,皇上是不是该歇了?”她偷偷瞅着面无表情的霁威。

  “你累了就找个偏殿睡。”他蘸了蘸朱墨,头也没抬,继续挥笔批摺。

  又是这样!日日“召”她却不“幸”,日日要她站在御案前磨朱墨,她可是个堂堂皇贵妃,为什么要她做奴才做的事?嫦贵妃在心底埋怨着。

  “臣妾不累,要不要臣妾替皇上念摺?”她小心翼翼地观着天颜。

  霁威微微一怔。呵,忍了这么久,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阵子肃格重病不能上朝,必然私下要她打探奏摺的内容,好在病中仍能掌握朝政。

  “不用了,你累了就去休息,传荣安进来给朕磨墨。”他不动声色。

  “皇上传召臣妾,臣妾理当侍寝才是,怎么……总是要臣妾磨墨?”她终于隐忍不住,闪烁照耀,除了肩胛骨一道初愈的暗色伤疤,他俊挺的身躯好看得令她倾醉。

  “皇上,今夜要了臣妾吧……”她将头靠向他的胸膛,气息凌乱地。

  霁威初次与女人裸裎相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何禁得起撩拨挑逗,怀抱着柔软丰盈的胴体,令他血脉偾张了。

  “朕是为了给肃中堂面子才封你为妃,其实朕不爱你。”这是他初次体会到,原来男人没有情也能有欲。

  他的坦白令嫦贵妃怔住,心中暗暗感到恐慌,若美色诱不了他,肃格以她所布的局就会输了。

  “只要能生下皇子,皇上不爱臣妾也没关系,身为皇上能拥有众多妃嫔,皇上当然无法全爱得来,只求皇上赐给臣妾皇子,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霁威炽烈躁动的欲火忽然被她的一席话浇熄了,他本来就对宫中只有性没有爱的帝后关系厌恶至极,怎么能放纵自己重蹈先皇覆辙,更何况她只是被肃格所利用的政争工具,他怎么可能傻傻地落进陷阱里。

  “你走吧,朕不用你侍候了。”他轻轻推开她,转身跨进银澡缸,全身没入热水中。

  “皇上!”嫦贵妃慌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情急地喊着。“皇上日日召幸臣妾,但臣妾到今日仍是处子之身,臣妾不愿枉担这个虚名,求皇上恩泽臣妾这一回吧!”

  “荣安、成贵,送嫦贵妃回宫!”他不由分说地下令。

  两名太监立即掌起宫灯,把嫦贵妃请出偏殿隔间,将失魂落魄的她一路送回到栩坤宫。

  霁威浸没在热水里,平整杂乱的思绪。

  当初为了减低肃格对他的戒心,所以留下馨月格格,日日翻她膳牌也是为了混淆视听,一来观察她,二来让肃格误以为他迷恋女色,不过现在他开始后悔了,他这么做很明显地伤害了桑朵那,他不想看见她的脸上出现失宠嫔妃才会有的幽怨。

  这一次的经验,他更肯定自己的心情,方才怀中抱着馨月时,他想起的是那日在御花园澄瑞亭的炽烈浓情,多渴望抱在怀里的人是桑朵那。

  在清理撤除掉肃格的势力以前,他不想让桑朵那卷进政争的漩涡里。

  留下霁善的性命,是为了报答嘉惠皇后的救命之恩,但是囚在宗人府的霁善却是稳固皇朝的一大隐忧,他很清楚肃格和九门提督扎克图仍然一心要推霁善为皇,取而代之。

  他感到极端的空虚、烦躁和不安,他努力挥开那些恼人的威胁,缓缓进入一个人的恍惚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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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应龙,朕命你秘密将蒙古各部盟汗王请进京来,除了喀喇罕汗王以外。”霁威在养心殿召见军机处大臣翁应龙。

  “皇上,这是何故?”翁应龙疑惑地问道。

  “喀喇罕灭了科尔沁以后,声势力量大增,看来有雄踞蒙古的野心。”霁威看着桌案上的皇舆全图,慢条斯理地说。

  “臣也早有耳闻,确实要严加防范喀喇罕的野心,不过皇上召蒙古各部盟汗王进京是为了……”

  “朕要联合这些蒙古部盟,在喀喇罕的声势未再继续壮大之前,一举消灭他。”霁威在地图上喀喇罕的点上用力一拍。

  “皇上!万万不可!”翁应龙惊愕住,极力劝阻。“皇上才登基不久,只将逆伦想杀害皇上的霁善王爷囚在宗人府,肃中堂和九门提督时时刻刻都虎视耽眈地想把霁善王爷拱上皇位,只要抓住机会,他们必定谋反,皇上在此时派兵征剿喀喇罕,等于是将禁卫护军从身边调走,这岂不是称了肃中堂的意了吗!?”

  “翁应龙,今日肃中堂为何没来?”霁威心不在焉地捧起茶碗啜饮。

  “肃中堂告病假一个月,这事皇上是知道的。”翁应龙疑惑地回答。

  “就是了。”他悠然淡笑。“肃中堂为了钟爱的小儿夭折而抑郁攻心,突然病倒,御医视疾回来后向朕回票,肃中堂肝郁严重,短期内难以上朝。”

  “皇上的意思是想藉此机会翦除肃中堂的羽翼?”翁应龙恍然大悟。

  “正是,一来可削弱肃中堂的势力,二来可以免去喀喇罕坐大的忧患。”他一弹指,自偏殿立刻走出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

  “艾刹!”翁应龙愕然惊呼。

  “翁大人。”艾刹颔首微笑,五官恍如雕刻一般,眸光锐利似鹰。

  “皇上难道想派艾刹调兵出征?”翁应龙顿时醒悟。

  “没错。”

  “可是艾刹接管兵部不久,带兵的资历恐怕不够。”翁应龙十分不看好艾刹的原因还有一个,他才二十四岁,太年轻了。

  “朕明白你的顾虑,不过朕十八岁就当上皇帝,又有什么资历可言呢?你是多虑了。”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可是……”

  “君、无、戏、言。”

  他果决地打断翁应龙的忧思,慢慢转动着白玉扳指——

  决定出兵征剿喀喇罕尚有一个原因是他没有说出来的,那就是替桑朵那报灭族之仇。

  第七章

  坤宁宫内,桑朵那摇头晃脑地背诵着银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词笺,银秀要她闲来无事时背个几首,找到机会就能跟皇上谈诗说词,多讨一些皇上的欢心。

  “青山隔送行,疏林不作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我为什么懒上车儿内,来时甚急,去后何迟?”桑朵那背了十几次,才好不容易背熟了这段。

  “主子,一个字没错,接下来那段再背背。”银秀捧着词笺盯着她,像个出题考学生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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