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明了,他游戏人间大半辈子,到头来要的就是她,等待的也是她,他收紧力量,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要定了,再也不会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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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芬妮踩著坚定的步伐朝著蓝松岩的房间前进。
她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给她一个交代,毕竟她花了五年宝贵的青春在这个该死的老人手上,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浪费掉。尤其他行将就木,若不赶紧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那一天他说走就走,到时候她的事情谁能够她一个交代?
心情浮躁的她干脆省去敲门的礼仪,一把推开他的房门,而此时贵姨也正巧在他的房间喂他吃药。
"怎么,这么没规矩!"贵姨表情严厉的大声说。
芬妮当她是隐形人似的连一眼也没瞧,直接对著半躺在床铺的老人说:"我有事情要单独和你谈一谈。"
"老爷正准备要休息,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贵姨代他回答。
"不行,我现在就要和他把话说清楚。"她毫不接受妥协的态度。
"你简直──"贵姨愤怒的指责她。
"没关系,你就出去一下吧。"蓝松岩疲惫地开口打断贵姨的指责。
"可是……"贵姨的话再度被他打断。
"好了,好了,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贵姨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不过不准你讲太久喔。"她再次提醒,声音充满怜惜。
他配合的点点头。
贵姨不太放心的摇摇头,临出走前在她的身旁说:
"做人要有分寸。"她意味深长的留下这一句话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戴芬妮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在离开他身旁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现在就要那笔钱。"她开门见山的说。
"钱?什么钱?"他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
"明眼人不说暗话,莫非你打算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她眉头微蹙。
"哼,弱女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幽默?"他挖苦道。
"你……你废话少说,剩下的那一千八百万我现在就要。"她咬牙切齿的怒视著他。
"这五年来我每个月都给你三十万零用钱,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度,你最好识相点,见好就收,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态度从容不迫的,根本不将她的愤怒当作一回事。
"我们当初说好的,只要我拒绝小宇的求婚,你就会让我留在你身边,而且每个月付我三十万最少十年。可是现在才过了五年,而剩下的……"她难得有所顾忌的欲言又止。
"哼,你以为我就要死了是吧?所以想将剩下的油水一次捞尽?"他鄙视著她说。
她的嘴巴僵硬的扭曲,既然他自己明白他的来日所剩无几,她也用不著再假装同情。
"你说的没错。"她大方的坦承。
"哈……哈……哈……"他像是发狂似的大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她恼怒的叱责。
他慢慢地停止笑声,一双腊黄的眼睛散发出一股冷酷、锐利的光芒。
"我请问你,你是要以什么条件来要求我履行你那些无理的要求?"他脸上毫无一丝丝的笑意看著她说。
他的问题让她一下子当场傻眼。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有可能反将她一军。
向来她对她的美貌太有自信,她的外表就是保证,一份丑陋的合约书只会污辱她的身份,她的绝世容颜罢了,所以她没想过她必须要求一份合约书才能确保她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
"你……打算毁约?"她气得声音微微颤抖。
"在商场上什么事情都要用白纸黑字写下来才算数,而我们的关系也应该算是交易的一种吧?既然没有合约书可以证明,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毁约之说。"他有条有理的说。
"你不怕我又回过头去找小宇?"她威胁道。
"只有笨蛋才会被同一条蛇咬两次,我相信我蓝松岩唯一的儿子绝对不会是笨蛋。你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我能活久一点,因为我还是会一直给你钱,一直到我入棺材的那一天。"他毫不避讳的说。
"你──"她气得指著他正想一阵大骂时,突然听到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
"够了!"蓝震宇的低沉愤怒的嗓音在屋内大声响起。
震宇并不是刻意到他的房间外窃听,只是正好要来找贵姨,询问有关他父亲的病情状况。就在他来到门口抬起手正要敲门时,里面传来芬妮尖锐的声音。
行为举止总是到其分的芬妮从来不曾在他的面前如此咆哮过,因此,他忍不住停了下来仔细听一听,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失控。
他的表情随著他们的对话越来越难看。
为什么?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他是听得懂,只不过,他不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走吧,这个屋子再也没有容纳你的地方。"他阴鸷的表情彷佛可以发射出冰冷的箭般,让她不由得倒退三尺。
"你……你都听到了?"她的脸孔扭曲,却还盼著一丝丝期望,希望他什么也不知道。
"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他过分冷静的语气,更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脸色一沉,半向后,牵出僵硬的笑容,"这样更好,小宇,如此一来你就知道是你父亲一直在从中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吧?!"她满怀期望,希望他还是当初那个可以轻易玩弄於股掌之间的蓝震宇。
可是她想得太美好了,忘记了他早就从她身上得到了惨痛的教训,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戴芬妮,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你狠毒的功夫,怪就怪我当初被你美丽的外表蒙蔽,看不到你狰狞的脸孔,也听不见你贪婪的声音。如今我已经见识到了你的真面目,虽然为时已晚,但是,我再也不会被你骗了。你还是走吧。"她那张细致的五官曾几何时变得如此不堪?连再看她一眼都会让他忍不住恶心。
"你……你要赶我走?"她拚命的挤出几滴眼泪,希望能让他回心转意。
"难道你还有脸留下来?"他怒视她,紧握住拳头,克制住想朝她挥过去的冲动。
"不要!我不要离开!"
"你以为这里还有你置喙的余地吗?"他生气的硬将她拖到门外。
"放开我,放开我……"
"王叔,小张,过来一下!"他对著大厅一吼。两人上来时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到。"少爷,有什么吩咐?"王叔小心的开口。
"派人将她房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再送她离开。"蓝震宇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
"是的,少爷,可是……要送她到哪儿?"
"随便,她不是有兄弟住高雄?就开车送她到那儿吧。"
"是的,少奶奶,请跟我们走吧。"两人挟持著她,硬将不甘愿的她给带走。
"蓝震宇,我会恨你一辈子……"芬妮扯开喉咙用力的嘶吼。
他往后倚靠在墙壁上,为了曾经犯下的错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脸孔去面对他的父亲。
原来,他过去所深爱过的女人竟然是一个蛇蝎美女,而他竟然还傻到差一点娶她进门。
他为了五年前的自己感到可悲,为了当年固执又年少轻狂的自己而扼腕,如果他当年肯听进去父亲所说的话,父亲也就不会为了他而接受了她的条件,他的母亲也就不会因为不谅解而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