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傻的是,她没有恨.....倘若可以去恨一个爱到心坎的男人,又何来的痛苦?
「惜恩?」美晴紧握着药罐,看着童惜恩惨白的脸孔。「你和烈先生的事,晓玲都跟我说了……」
「我该怎么办?」童惜恩脸上呈现着绝望。
「算了吧.....像我们这种身分,烈先生看不上的。」美晴感慨道,随即苦笑,「两年前也有个女佣和烈先生有过感情,那时她还告诉我们,烈先生对她不错,才开心没多久,两人上了床,烈先生就再也不当她一回事……这件事,古小姐也知道,却睁只眼闭只眼,似乎比谁都相信,烈先生只是寻求一时的新鲜。」
「只是寻求一时的新鲜……」童惜恩立即僵住,呆了半晌,两眼无神地朝侧门走去。
再也没有别的答案,比这个还适合了。
他的确关心她,在乎过她,可,一旦新鲜过了,就不复存在了。
这不是他刻意给她的折磨,而是他心中,早已没有她了……
*****
童惜恩打开大门,接过大厨送来的早餐,转身迈向二楼。愈接近主卧房时,她的脚步就愈沉重,
房门是大开的,同事美晴正在小客厅整理桌上的凌乱,见童惜恩端来早餐,就说:「放桌上,烈先生和古小姐要在房间用餐。」
童惜恩颔首,黯然环视这里。这就是他们两个的房间……一个充斥浓情蜜意的房间……
言念及此,内门打开了。首先走出来的是打扮整齐的古蔓羽,接着才见仍穿着睡袍的烈少严。
「烈先生、古小姐,请用早餐。」童惜恩试着冷静下自己的心情,拚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他们昨夜是如何的缠绵欢爱、不要去想!
烈少严看也不看童惜恩一眼,直接吩咐:「叫司机一个小时后再开车,我待会想先洗澡。」
「是。」童惜恩应了一声。
「烈先生叫的是你吗?」古蔓羽放下刀叉,不悦地撇撇嘴,「别自作聪明乱应诺。美晴,你去,回来时顺便把我放在楼下客厅的文件拿上来。」
「是的,古小姐,」
美晴的离开,给童惜恩带来了孤单与不安,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事,也不知道古蔓羽是不是仍在气她。
「少严,不如我等你,同车吧!」古蔓羽亲昵地扑向烈少严,一手探进他半启的睡袍里抚摸他健壮的胸膛。
烈少严喝了一口汤,语气平板:「不顺路。」
古蔓羽听了心里有些不快,却不敢对他摆脸色。想他刚才还有说有笑.....
一定是童惜恩惹他厌烦,早知他对童惜恩不感兴趣,就不让这女人进来了,亏自己之前还想法子刺激她,要她清楚身分.....现在,白担心一场,还惹得他心烦!
「没你的事,你先离开。」古蔓羽白了童惜恩一眼。
「等等,我没胃口,收拾一下再走。」烈少严冷淡道。
「是。」童惜恩忙着将餐具都收到托盘上,恨不得能尽速离开这里。
「少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童惜恩双手突然一颤,跟着抓不住托盘,让才收拾好的餐具成了一摊碎片!
「搞什么你?」古蔓羽横眉怒目。
烈少严霍然起身,不发一语地朝内房走去。
童惜恩忍不住看他一眼,得到的却是漠不关心的背影,她宁可希望他像古蔓羽一样指责她的不是,不要视她于无形……就算是玩弄她,也该有个回忆,为什么要当作没一回事……
「你存心打断我和少严的谈话?」古蔓羽双手环抱,走到童惜恩面前。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童惜恩起了惶恐,忙捡起地上的碎片。
此时,美晴拿着文件走进来,乍见古蔓羽稍微抬脚,往童惜恩正在拾碎片的手踩下去!
古蔓羽所使的力道惊人,竟让碎片刺进童惜恩的掌心,未几,羊毛地毯沾上了偌大的殷红!可见刺人的碎片多么深……
童惜恩忍痛咬紧着下唇,眼中的泪水替代了她痛苦的呻吟。
古蔓羽这时才收起穿着高跟鞋的脚,佯装惊愕道:「抱歉,我也不是有心的,你不会怪我吧?」
童惜恩握着不断淌血的手,对古蔓羽摇摇头。
「你还是快点去看医生。美晴,我的文件呢?」
「在这里。」美晴将文件交给她,目光仍停在童惜恩身上。
古蔓羽像没事人一样认真查看文件,接着收进公事包,且道:「你帮她收拾,顺便换掉地毯,免得烈先生洗完澡出来看见觉得骯脏,我走了。」
美晴僵硬地点头,看古蔓羽转身消失,忙跑到童惜恩身边,抓起她血淋淋的手,难过地泫然欲泣。「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没关系的,古小姐不是有心的。」童惜恩要继续收拾碎片,无奈手中的疼痛已不是她能忍受的了。
「她故意的!我看见了!」美晴愤慨大叫。
「小声……」童惜恩侧目看了一下仍紧闭的内门,「别让烈先生听到,我们赶快收拾。」
「你先去医院,我自己来就行了!」美晴强行将童惜恩推出门外,回头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待整理完地上的凌乱后,美晴便望定那片揪心的殷红,长叹一声,卷起地毯,「又不欠她什么,为什么要傻傻的让她踩……」
「这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烈少严的声音,吓得美晴不得不加快动作,卷好地毯。「地毯被食物弄脏了,所以要换。」
「那血迹是怎么回事?」
饶她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烈少严的双眼。
「谁的血?」这血多的令他不安,不知怎地,他就是不能平静。「惜恩的血?!」
「是……她收拾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谎言令她抬不起头来。
「不小心割伤的怎会流这么多血?」端看美晴欲言又止,他就知道不对劲。「说!」
「是古小姐……惜恩正在收拾碎片,古小姐就往她手上踩下去!好残忍……整个碎片都刺进去了,能不流这么多血吗?惜恩还说什么没关系……古小姐根本就欺负人嘛!」
美晴将心中的不快一气呵成地吐出,抬头却已不见烈少严。
*****
马管家得知童惜恩受了伤,立即叫了计程车,可童惜恩在大门路上站了一会儿,就直接朝下坡的方向走,心想这么走一定会碰上的。
孰料,眼前始终不见来车,身后却出现了黑色房车。
童惜恩以为自己挡到了路,硬是靠边走,没想到,车门突地打开,走出来的男人正是烈少严。
「你要去哪里?」
童惜恩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来,「感冒,请假去看医生。」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他,要紧张吗?他已不再关心自己,又何必紧张会带给他麻烦;要恨他吗?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他没给她承诺,更未说过爱她,恨他什么?只好平淡心情,语气平板地去面对他。
「惜恩,把手给我。」
他向前一步,她却退后一步。
「惜恩,让我看看。」他以为折磨她,是她应得的,但为什么听闻她受了伤,寻找她的心竟是那样忐忑不安?
「我都知道了,让我看看你伤的严不严重。」她愈是往后退,他就愈想知道她的伤势。他好气,古蔓羽凭什么伤害她?除了他之外,谁都没资格伤害她!这是目前他能接受担心她的理由,也是唯一愿意承认的。
「没必要的,也无所谓……」童惜恩锁住眉头,苦笑。
「谁说没必要,关心自己的佣人是应当的。」说完,他又有些后悔,这不是他想要说的话,这话也不适合现在焦灼的心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