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用了。」他毫不在意这种事。「每年在换季的时候,会有人送目录来,到时再随便选几件就好了。」
「哪有人这样买东西的?」童菫难以想象,只觉得好奇怪,「再说,就算目录弄的再详细,总是比不过现场挑选,因为目录又不能摸料子。」
「这又没差。」阙宁封不以为意。
「怎么会没差?」童菫大大的不认同,「现场挑选,才能摸得到料子,亲自感觉是不是舒适,再说,亲眼看见款式,比试一下,总是比看图片来得好。」
阙宁封语塞,因为,他没办法反驳她的话。
欲言又止,最终,那张总是故作老成的清俊小脸透着几分古怪,最终只能别扭的别过头,轻哼道:「随便你!」
童菫失笑,知他只是害躁,闹着小男孩的别扭。
「好了,这件外套喜不喜欢呢?」她体贴的转移话题。
「不要!不要那个!」有意见的是推车上的小人儿,就见她兴高采烈的遥指隔壁店家,大喊,「那个,要那个。」
顺她的手势看去,店门处的穿衣偶人身上套着一件无尾熊造型的连身动物装,看得阙宁封脸都绿了。
「哇~~好可爱喔!」童菫惊呼,放下手中的外套,赶紧推着凤儿到隔壁柜去参观。
阙宁封脸绿的跟着移动,却听到……
「还有其它的呢!鳄鱼、小羊、猫咪跟企鹅……哇!这个小鸡的衣服真可爱,凤儿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漂漂,好漂漂。」
「买这个当你们的睡衣好了。」
那个「们」字,让原就发绿的脸色当场变得惨白!
他多大的人了?还穿这种动物造型的睡衣?!~
阙宁封决定,他宁死不屈,绝对是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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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帆从孕妇幼儿专卖品的柜台走出时,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小菫?!」他脱口而出,叫住不远处推着幼儿推车的年轻女子。
当童菫回头,发现那个数月前说要好好一谈,结果三、四个月音讯全无的人,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毕竟,连着几个月的音讯全无,她早没指望过能再见到他,可偏偏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却在茫茫的采购人潮中无预警中遇个正着。
「明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无法相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巧合。
「你有空吗?找个地方坐坐好吗?我有些话想说。」李明帆表示。
童菫想不出理由拒绝他,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跟他进到一间咖啡厅坐下。
感觉有点奇怪,特别是在服务生送上饮料,以及给两个孩子食用的点心后,没人先开口,那突来的沉默真是教人感到别扭。
「最近还好吗?」清清喉咙,开口问候,这是提出邀请的人该尽的本分。
「嗯,很好。」点头微笑,客套以对,这是受邀之人的公式响应。
一阵不自然的沉默……
「真的很对不起。」道歉,有些尴尬,「之前说要去找你,但因为最近比较忙……」
「没关系,真的。」赶紧制止。
又是一阵无言以对的沉默……
「最近在忙什么呢?」不知他想谈什么,童菫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李明帆苦笑,她问的问题,跟他原想说的事也有一点关联:「就是忙着处理、以及作好心理调适,好面对破产的事。」
破、破产?!
这字眼吓到童菫,让她讲不出话来,在她的印象中,李家是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就算排不上全国首富,名下的土地之多的,也绝对够八代人吃喝不尽……
「你很难想象吧?说真的,到现在我自己也没什么真实感。」仍是苦笑。
「怎么会这样?」她吶吶无法接话。
「全怪我不好。」李明帆坦诚,「因为我太急着想向心雅证明我自己,太急着想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出来,结果在最糟的情况下作了最错误的投资决定,然后……」两手一摊,自嘲的耸耸肩,下结论,「就害我们家破产了。」
「是玩期货吗?」童菫有限的常识只能让她有如此的联想,但又觉得不可能,毕竟,牵扯到的金额实在太大了。
「不是期货,而是一个开发案。」想到就懊恼,「我以为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毕竟,对象是鼎鼎有名的惊雷集团……」
「惊雷集团?那个以货运起家,近几年却发展到航运跟餐饮旅馆的大集团?」童菫当然知道这个集团,毕竟,这集团的发迹史一直受八卦杂志所津津乐道。
「是啊!正是惊雷集团。」即便只是回忆,都是一阵的懊恼,「我家的某一块土地被他们看中,因为那块地,他们愿意跟我们合作,让我们加入他们新的开发案……」
「那不是很好吗?」她想不通,毕竟惊雷集团赫赫有名,是间正派经营的公司。
「以合作案来说,当然很好,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事,但前一阵子我家出了点事,资金上出了问题,在该付合约款的时候调度不及、周转不灵,演变成我得付出天价的违约赔偿金,换算起来,现在就算卖光我家的祖产还不够。」
「怎么会这样?」童菫吶吶无法成言,对商场的事,她实在一窍不通。
「过程满复杂的,但结论就是我违约了。」丢脸的事他也不想细谈,只能苦笑。「心雅劝我直接宣布破产好解套,省得背负更多的债务,我最近就是在处理这些事,所以一直没有空能去找你,真是抱歉。」
「不要这么说,你有正事要忙,没必要把精神花费到我身上。」童菫用吸管搅着杯中饮料,面对「破产」这么沉重的事,她无从帮忙,也实在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慢!
童菫怔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雷冬凛病胡涂的时候,曾经发过呓语,说是要为她整垮李家,要帮她出一口气。
这……跟现在讲的,该不会是同一件事吧?
惊雷集团的执行长也姓雷,她记得叫雷行韬……等等!按雷家的「影子」制度,雷冬凛的影子,名字不正好就叫行韬吗?
这一时的联想让童菫无比的错愕,脑中混乱成一片。
她并没有证据可证明,这两方的「行韬」其实是同一个人,因为,她从没问过雷冬凛,所以,她不知道他口中的「行韬」姓什么。
因此,理论上她不该贸然的把两人直接当成同一个。
可是实际上,「行韬」这名字并不常见,天下间岂有这么刚好的事,只是凑巧同名?
更何况,人人都知惊雷集团的主事者姓雷,而看起来非富即贵的雷冬凛恰恰好也是姓雷,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再说雷家异于寻常人家,还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制度在,事情就是这么刚好,雷冬凛的影子就叫「行韬」……诸多诸多的小巧合,虽然并不是直接,但总是间接的有点关联,她甚至可以联想,说不定过去雷家的「影子」都跟着姓雷,那么,雷冬凛口中的行韬,也就会等于惊雷集团的执行长雷行韬……
童菫愈想愈感头昏,愈想就愈感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认定,害李家破产的主因,其实是因为……因为她?
但这有可能吗?童菫极度怀疑这个可能性。
在这之前,她没有──从来没有想过,当初雷冬凛病中的胡言乱语会有一句是认真的,就像那天夜里,元官熹说的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好象雷冬凛真对她有什么异想的情懔似的,但没有,其实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