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尾随而来的龙老爷、龙夫人亦此等心境,两人面面相视,泫然而泣。
“恕我冒昧一问,你们是谁?”阮兮薇问,看来呆愣,全无宽慰之感。
蓉蓉呆掉了,不敢相信地说:“我是蓉蓉,可爱的蓉蓉,兮薇姊,你不记得我了吗?”怎么会?
“对不起,我不记得。”一点印象也没有,看待她,就有如看待擦身而过的路人,除了陌生之外还陌生。
“兮薇姊……”蓉蓉惊呼,胀满疑惑望向龙晨少寻求答案。“晨少大哥,兮薇姊她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会不记得我呢?我是蓉蓉呀!”
“兮薇姊失去了记忆,暂时忘了所有事。”龙晨少解释著,不忘对阮兮薇送出一记性感的笑容,就爱对她频送秋波。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一直没回来,对不对?”蓉蓉找到事情的原委始未。
阮兮薇想说些什么,蓉蓉又自怨自艾的抢白。
“兮薇姊,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们为你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尤其是晨少大哥,自从你坠落海底的那一刹那,他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宛如行尸走肉地活著,除了工作外还是工作,对他而言,没有了你的世界,就像没了太阳的炼狱,这一切你知道吗?”
“丫头,过去那些伤感事,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兮薇平平安安地活著。”龙夫人感怀地说。“欢迎你回来,兮薇。”
“谢谢。”
***
阮兮薇让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里,蒸气模糊她的视线,水波打湿她的长发。
看著清澈的水纹,她悄然抿唇,仰头陷入沉思。
沉思中,她想著她与龙晨少的关系,想著在澳门他们荒唐的重逢,想著与他翻云覆雨的缠绵,然后她想起一路走来的自己。
半年来空白的日子,并不好过,若非有星仔及爷爷陪她度过,她恐怕很难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自己的家。所以,对于他们,她真的只能由衷的感激。
思及此,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难怪她一直觉得忘了什么事,原来杨月就是那家伙的事。
“呵,可让我给想起来了。”套上浴袍,她起身走出浴室,拨了电话给星仔。“喂,星仔,我是小少,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倒是你有没有事?我看见杨月派人在追捕你,真快吓死我了。”星仔担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想起今天下午的情况,还心有余悸。
“当然没事,杨月想拿我怎么办,下辈子吧!”阮兮薇不满地咕噜。“星仔,我现在人在香港,在我回去这段期间,你尽快帮我打听天使之泪的下落,杨月不会无时无刻戴著它,我发誓要将它弄到手。”
“还来呀?你今天还没被吓够呀?”星仔惊声尖叫。
“你懂什么?他这样整我,我能忍气吞声才怪,怎么说也要从他身上讨回一点公道。你就别教训了,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
“可是──”
“别跟我讨价还价,你帮是不帮?”
“哎,帮,我帮!”星仔愁眉苦脸的应著,就拗不过她大姊大。
“嗯,这样才是听话的乖小孩。”这下,她可开心了。
“你功课做完了没?就算你随便糊一糊,也不可以懈怠,知不知道。”充满威严地声音说道。
“知道。”
“知道就好,睡觉的时候要记得把门窗关好,就这样了,拜拜!”
切断电话后,阮兮薇得意地笑。“杨月你能泰然自若地整我,我就能泰然自若地回敬你。哼,不把你偷个措手不及,我就不叫龙晨少。”她坐进沙发里,交叠起两腿。
“你本来就不叫龙晨少,姑娘。”龙晨少适时开门而入,恰巧听见她那不可一世的誓词。
“我知道,我叫阮兮薇嘛。”
“知道还拿我名字发重誓。”
“太好用了,一时无法改口。”她绽出一个大剌剌的笑容,尽量要自己忽略此刻他伫足身前,一瞬不瞬注视她的亲密感。她……还不适应这么出色的丈夫,看得脸红心跳的。
闻言,龙晨少忧心忡忡地说:“看来,我得开始担心哪天走在街上,会莫名其妙让雷给劈死。告诉我,你从没发过天打雷劈之类的毒誓。”语气里,他戏谑的成分居多。
阮兮薇被他逗笑。“我不记得了。”
龙晨少踱进一步,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暂时搁后,咱们现在来谈谈你泰然自若的‘偷’,怎么一回事?”
“这么美的时光,咱们就别谈那死板板的话题。”装傻。
“来日方长,美好时光不限于这一刻,你快从实招来。”
她的本领真越来越大,当完骗儿又要当偷儿?偷的还谁都不是,正是杨月他这位老兄?
唉,真哭笑不得。
阮兮薇板起脸孔,没得商量地说:“就是偷,休想阻止我。”
她生气了,他笑道:“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想了解情况,你若说得有理,我尚且能推波助澜帮你一把,何乐不??”
杨月,对不起了,妻子比较重要。
“真的?”她狐疑看著他。
他叹了口气。“真的。”
“好,我说,”霸气没了,她天使的面孔柔美起来,平平顺顺地回答。“因为我的救命恩人急需一笔医药费,而这笔医药费的奉献者,正是那个名叫杨月的珠宝商,所以我想偷。”
“为何突然想偷他,而不是骗他?”他问,拿起她肩上的毛巾,为她擦拭著湿发,一举一动都柔情似水。
“因为他知道我的底细,说不到两句话就下令让人捉我,要把我绳之以法。此仇不报非君子,骗不了,我就偷!”阮兮薇享受被疼惜的感觉,心不在焉地说著。
听完她的话,龙晨少挑起半边眉毛,想将她绳之以法?杨月,你够绝了。
“那么,偷了之后你想怎么处置?”他接著问。
“卖了,总不能拿赃物付医药费。”
唉,连后路都想好了,了得。“杨月……他这号人物我听说过,在澳门龙嵩正街及葡京酒店内都有珠宝店面,或许你该到龙嵩正街的店面试试,据说那是他的大本营。”
“太好了,明天我就去逛逛,晚上再下手偷。”阮兮薇眼睛亮了起来。
“那么现在……别谈那死板板的话题了……”他贴近她的嘴唇,以舌尖轻拭于她,欲擒故纵地与她嬉戏起来。
***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您服务吗?”
阮兮薇才走进这栋二层楼高十九世纪葡萄牙式建筑的珠宝店里,店员立刻来到她面前,笑盈盈地招呼著。
她和悦一笑。“是的,我想选购一只钻石戒指,或许你能为我介绍。”
“那么这边请。”店员领她坐在玻璃柜前。“是你要戴的,还是要送人的?”
“送人,生日礼物。”她不著痕?观察店内格局,前后两道门,六道窗户,大厅正后方有一石雕楼梯,蜿蜒而上则是开放式的中层阁楼,无疑也是珠宝陈列处。
据龙晨少给她的消息,杨月这座皇宫式的店面,除了门前及厅内大柱旁的监视器外,没有任何保全系统,换句话说,只要有心,任何宵小都可以很轻易的来去。
不过,轻易来去的后果,通常是落个锒铛入狱,不仅甜羹没分上一回,狱中的苦日子,还有得磨。毕竟,杨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我为你介绍这三款‘情留人间’。”依言,她从橱柜中取出三只以戒盒装置著的白、蓝、红钻戒,小心翼翼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