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矫揉造作地讨好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这个监视者,似乎没必要管太多。”他狠挫她的锐气 。
小梅马上被激怒。“你别太目中无人,我们都是教团里的人,以后相处的机会多的 是,惹火我对你没好处。”
炜雪冷哼。“我以为你只是专司偷鸡摸狗的小角色。”他故意将她说得一文不直。
推算一下时间,小梅是在去年初秋进华顺王府,想不到他炜雪居然被监视长达十一 个月之久而毫不自觉。
所幸他与歌玄之间的联系向来严谨,否则?此连累进去的,不仅是计谋的参与者, 就连他手上的五条魂,乃至于可望营救的十五条魂亦将一并受害。
“好!你有种,咱们走著瞧。”她的脸都快胀成猪肝色,痛恶地瞪著他,忿然起身 往外走。“跟著来,小心别跟丢了!”
她翻身跃上屋顶,步伐之快、敏捷,似乎不逊于留驻京城的禁旅八旗,显示她有一 定武功底子。
炜雪瞳色越变越阴冷,一径沉着脸色,杀气十足。
猫捉老鼠的游戏该落幕了,老鼠一旦落入猫爪的下场,即是开肠剖肚,必死无疑。
*>*>*>像打过一场仗似的,当宁儿两脚落地之时,她发上的簪花发饰大部分掉光了 ,就剩一枝木钗子插在头顶的发髻上。
而耳后的长发则已如黑夜般倾泄而下,丝滑柔软地披散在肩上,衬得她更加纤弱无 依。
“莽古尔,这里是哪里?你把我绑来这里做什么?”她宛如惊弓之鸟地逃离他的襟 怀,躲到离他最远的墙角。
“京城郊外的一处农舍。”莽古尔悠闲坐在椅上玩弄茶具。“找张椅子坐,你那副 弱不禁风的模样,会让人想欺负你哦。”
宁儿微抬起下颚深呼吸,力图克制自己急遽的脉搏,却丝毫无法恢复平静。
“不要!我不要坐。我要回王府,你放我走,我要回王府。”她不要留在这里,她 要回家,她要回到炜雪身边。
“你得失望了,短时间之内,你不可能走出这座农舍。”
“你凭什么拘禁我?你不是官、不是吏,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宁儿扯嗓大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张望周遭环境,可悲的发现唯一逃生出口, 是他背后的那一扇小门──这间房分明是软禁她用的。
莽古尔抚弄嘴上的小胡子,故作姿态地说:“我确实不是官、不是吏,但我绝对有 权力这么做,因为你是炜雪的发妻。”
他的表情诡异万分,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只是宁儿听不懂。“住口!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你既然明白我是少福晋,快放了 我,否则你会自食恶果。”
“我劝你放聪明点,学著认清一些事情,否则接踵而来的残酷打击,只怕你会承受 不起。”莽古尔拍拍大腿,半嘲弄半嘻笑地说道。
“你……到底捉我来这干什么?”
看著宁儿谨慎而担忧的晶灿双眼,他发觉自己看得有点痴迷了。
“你说呢?”他直勾勾凝盯,静了一晌,才继续下流地说:“我的人告诉我,炜雪 贝勒的妻子是动人的小格格,喜欢的话就带回来,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宁儿顿时无法作声,噤若寒蝉。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不是你的情人,你不能喜欢我,我是有夫之妇,你若 敢有任何轻薄的举动,我……我不惜一死。”
莽古尔双眼轻佻地凝视她,蔑视地说:“以你而言,?你的丈夫守贞,不值得!他 有太多事情瞒著你,就快将你出卖了。”
宁儿像是头遭重击,脑中的意志力濒临粉碎。
“胡……胡说!”她厉声辩解,脸色顿时发白。“我不相信你,炜雪不会出卖我, 不会的!不会的……”
“他会。”他立刻否决掉她。“你的丈夫就是个贪赃枉法的小人,为了权势财富, 他可以不择手段,京城里的摄魂案有五件是他包办的。他才不在乎被摄魂女人的下场有 多凄惨,他只在乎他要的权势财富能否到手,他根本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胡说、胡说!”她摇头掩耳,大声嘶喊。
“我没有胡说。”他起身狡狯地笑著逼近她,拉下她的双手,强迫她听下去。“我 的好格格,你真以为他对你是出于一片真心吗?错!让我告诉你,他?的是你的灵魂。 ”
“不……我不要听。你骗人的,你骗人的!”她先是颤抖,继而在他强悍的臂间狂 乱的抗议,就快泫然欲泣了。
他的手劲悍然加大,硬教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女人的灵魂在被爱情滋润时是最美的时刻,教团所需的正是这一份生气蓬勃的阴 性力量,所以被摄魂的女人,不是沉溺于爱恋中,就是新婚的娇妻。对炜雪而言,你是 有计划的被爱,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出于欺骗。他等著亲手拿你这条灵魂,你不过是他 的一头猎物。”
宁儿几乎崩溃,两只含泪的大眼睛在听完他的话后倏地大瞠。
微颤著逐渐青白的双唇,她故作镇定、非常小心地说:“我宁儿是何许人也,有什 么惊天动地的魅力,值得他千方百计经营这段感情。不……你休想骗我,我一个字都不 信──”
“信,你当然要信。你这个格格是我让她娶的,目的在考验他是否真如他所说,为 了荣华富贵不惜任何代价,即使出手残害自己的妻子。”
他看见她睁大了眼睛,显示内心正强烈地受煎熬,他故意悠哉说下去。“别将他想 得太高尚,他的残忍是你难以想象的。”
他碰触她细致的脸庞,立刻引来她疯狂的反应。“炜雪不会欺骗我,他说 过会一直对我好。放手!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我给你个机会,让你亲耳听听他怎么说。”他邪笑地放开她,好让她看清楚、听 清楚。“贝勒爷,进来吧!”
门扉推开的一瞬间,炜雪冰寒的面容果然出现在她面前。
“炜雪……炜雪……”她凄楚扯裂嗓子,登时跟舱奔进了他的胸怀里。“告诉我一 切都是假的,说你不是他的刽子手,你不是在利用我;说你没有耍弄我的感情……这不 是一段你巧心经营的婚姻……”
她颤抖地落泪,当她问出最后一句话时,心是有如刀割的苦。
然而未等到他的答覆,自他身后走出的人影,却大不客气地笑起来。“小格格,别 再自取其辱了,你的丈夫就来要你的命了。你的婚姻,哈!一开始就是等著悲剧收场, 你认清自己的斤两吧!少当自己是个宝,看了就叫人作呕。”
宁儿眨下泪滴,努力吞下哽咽,壮好胆子再度开口。“□
ND058□雪,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注视著她闪著泪光,有担忧、有绝望、有惆怅,却守著最后一丝坚信的面容,他的 内心是一阵阵的抽痛。然而极缓慢、极冷静的,脱口而出的话是──“闭上你的眼,你 不会有太大痛苦的。”
宁儿一震,一双小手苦不堪言地握紧掌中的衣料,豆大的泪珠禁不住滚下来,接著 就是声嘶力竭地哭出来。“──你好狠,将我骗得团团转,我恨你!”
真的好恨……好恨……她的小手松开了他的衣襟,颤抖地捂在唇边,盈进一抹接一 抹泪痕。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蠢,当她喜孜孜地感谢他承认她是他的妻子时,他是用什么 样的眼光在看她?当她不知羞地讨他的照顾、疼惜、怜爱时,他又是用什么样的眼光在 看她?当她乖巧地依在他身边,相信他是一个会适时安慰她的丈夫时,他只怕已暗地里 耻笑她的滑稽、她的愚蠢、她的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