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变美了。
自从她选择相信炜雪不会被砍头,并且证明自己跟一般女人一样,她就愈变愈美了 。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美丽,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一见到她的人,就觉得她犹如泛 著璀璨的光芒,浑身充满了多变的眩美色彩,令人不禁想多看两眼。
这天一大清早,她就乘天气风和日丽,协同老嬷嬷一起到院落的水阁学女子的道德 礼法。
“嬷嬷,你刚说的那个再说一遍好吗?我没听清楚。”
“身?一个高贵的妇女,一行一动,一颦一笑都必须优雅。
比如: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这些都 是很重要的仪态。”
“行莫回头?不回头,怎知道后面谁在叫你?”她清丽动人地追问。
显然,人变美了,不代表肚里的墨水就会跟著增加,她的脑袋一样空空如也。
一旁忙著的丫环、仆役全都掩嘴偷笑。
老嬷嬷轻咳一声,压下旁边的骚动,笑笑地说:“行莫回头的意思,是说你走路时 ,别东张西望。你尤其有这个习惯,从今天起一定要改过来。”
“喔。”她不好意思地傻笑。“嬷嬷,你坐下嘛,我们隔著桌子讲就好了,你干? 一定要站著呢?过来,坐这里,我替你拂掉椅子上的灰尘。”
依言,要拿著绢帕拍椅子,却在最后一?那被老嬷嬷制止。
“你是格格、是少福晋,这些事情你不宜亲自动手。坐好,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 相,记住!”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没有但是。”老嬷嬷严格得要命。“格格别忘了,太夫人限你半个月内学完礼仪 ,可你有一半的时间跟贝勒爷腻著,用功的时间本来就少得可怜,你再不努力点,咱们 真要卷铺盖回家了。”真是的,没有半点忧患意识。
“不会啦,炜雪常常念书给我听,我都努力在听。”
“呵呵。”她笑得很奇怪。“可我听说,每当贝勒爷念书给你听的时候,你就跟他 聊天,不是聊院子里的花开出花苞,就是谈树上发现鸟巢,再不然就是钻进被窝直接跟 他道晚安。”
这下子,旁边人已经笑成了一团。
“我说格格,你是存心要离开贝勒爷吗?”
多青天霹雳的一句话!
宁儿倏地猛摇头,神色慌张地说:“不想、不想!对不起,我努力学就是了,请嬷 嬷教导。”
“格格天资聪敏,一定很快就学会。”嬷嬷轻轻一笑,训归训,仍不时给她鼓励。 “外在的修养,今天一个早上咱们谈完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所谓的内在涵养。”
“喔,内在涵养。”她认真地记下来。
“女子的德行,主要做到四件事情,分别是:孝敬、仁明、慈和与孝顺。孝敬的意 思是你敬重长辈,而仁明则是……”
教学的声音不断在持续,悠悠长长传绕在水阁四周,不仅是水阁内的仆役,就连路 过的仆人、丫环都不觉停下脚步听著。
老嬷嬷就像学富五车的书塾老师,头头是道、慢条斯理地教著他们的少福晋。深入 浅出,通俗易懂,他们一听就懂,就不晓得他们的少福晋懂不懂。
“小梅姊,你看,是喜宁少福晋耶!”
几名水当当的婢女,适时经过水阁前。
小梅闻言,微微仰头果然看见宁儿。“是又如何?你们该不会想进去跟她请安吧? ”她才不屑向那笨女人低声下气哩!
“那倒不是。不过,她最近愈长愈标致了,让人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两眼,上次我居 然看见大少爷失魂似地直盯著她看,气得太夫人差点没昏过去。”
“哦?”小梅轻率地挑眉。
“贝勒爷对她很好,小俩口恩恩爱爱的,难怪她变美了,恋爱中的女人谁不美丽嘛 ?”另一个婢女笑靥如花的搭腔。
“恩爱?”小梅快吐了。“你们岂又晓得炜雪在打啥主意?小心红?多薄命,越美 丽、死得越快,哼!”
撇嘴,甩下绢帕,她随著帕子一摆一晃,高傲地走远,留下其他的婢女不知其所以 然地望著她背影。
*>*>*>今晚是宁儿被生吞活剥的日子,华顺王府上上下下一大群女眷,在晚膳过后 ,即犹如公堂会审般,全部聚集在大堂正厅,一片闹哄哄等著看少福晋出大糗。
宁儿依然像第一次一样,孤单单地站在众人中央,她不害怕、不畏怯,只是有点儿 不平。
她不懂,古谚不是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为什么她仍然必须学“女教”、“妇学”、“孝经”、“论语”……一大堆怪学问 ,弄得她头昏眼花,夜夜失眠。
太夫人以余光打量她一眼,搁下茶杯,开口道:“女子,虽然未能与男子平起平坐 受同等教育的权利,但这并不是说咱们社会上就忽视妇女教育。恰恰相反,自古以来便 极?重视教育妇女,只是目的不在让妇女学习知识、开发智力,而是在让妇女知书达礼 ,成为贤女贞妇。”
“啊,太夫人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真懂,不是假懂。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惊喜表情。
“何谓三从、何谓四德?”太夫人移开视线,不再瞧她一眼,刻意漠视她的存在一 般。
“三从是:从父、从夫、从子;而四德则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宁儿审 慎地说著。
“解释来听听。”
“三从的意思是让我听从丈夫说的每一句话,丈夫叫我往东,我不能住西、丈夫要 我坐下,我不能站起来。”
“然后呢?”
乍闻太夫人的话,宁儿脸部怪异得红成一团。“太……太夫人,‘然后’的事情你 都晓得了,甭说出来了吧?”
太夫人倏地?眼,眼中燃烧熊熊火光。“我当然晓得,就不清楚你懂不懂了!”
“以前我确实懵懵懂懂,不过后来就了解了。”她的眼神漫游起来,不敢看任何人 ,尤其那张小脸的热度烫人呀!“不过,当著这么多姑嫂的面,不好啊,这样事不宜公 开讨论……”
太夫人耐性消磨殆尽,大声喝道:“你最好赶快给我说,否则我管你是格格还是公 主,马上让人拿扫帚轰你出去。”
宁儿愕然地张大眼睛,心想有必要发这么大火吗?
“太夫人别生气,少福晋不懂事嘛,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一旁的女眷赶紧安抚,假惺惺地帮忙说话,实则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一把火烧了 太夫人所有的理智。
“就是。”小梅尖酸的嘴脸原形毕露。“少福晋‘一无所知’惯了,盼望她在短期 之内成为贤女贞妇,一开始便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太夫人您看开一点吧,气坏了身子不 值得。”
好过分啊,把她评得一文不值。宁儿浓密的睫毛间,微微燃起不悦的怒意。说就说 ,有什为了不起,到时候别怪她口不择言,没个样儿。
“咳!三从的然后就是炜雪拉我坐在他腿上,紧紧抱我,在我耳边说话,以身体力 行的方式教导我书上的知识,要我不准反抗他的话。教四德的时候,他称赞我除了跳湖 外,大致上一切合格,然后就亲我,如果不是太夫人后来闯进来,我想他接下去的动作 ,一定是脱我的衣服。”
她的话令在场所有人一阵目瞪口呆,旋而耳根子热得通红。那些话就连威武不屈的 骑军听了,也会羞得满脸通红,她竟……“天啊……“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