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支著头,脸仍靠得她好近,平心静气凝视著她问。
“你……你……你……”她的视线住旁边一瞟,啊!羞死了。茶楼里所有人全部瞬 间定格,嘴巴大开,睁大双眼盯著他们看。“我们……我们快走──”
她拉著他二话不说往外头跑。
穿过一条街,钻进一个小胡同,她这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他。
“炜雪,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做?”她快喘不过气了。“人……人那么多 ,眼睛那么多,你、你是贝勒爷,会被笑的!”
“我不怕,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打情骂俏是天经地义的事。”
“炜雪!”他根本不以为然。
“呀,你想回去是不?”
“才不是!”宁儿又气又羞,他居然还在跟她玩?
他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不管她的反对与抗议,不管时间地点适不适合 ,任性!
“而且过分!”她骂他一句,牵起他的手,又恢复轻柔地说:“我们回府好了,你 太大胆了。与其跟你在街上冒险,我宁愿回府,如果再有刚才类似的举动,最多我让太 夫人叫去训话,不至于拿你的名誉开玩笑。”
“这么贴心?”
“不是我贴心,是太夫人特别交代的,昨晚在书房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训 了我几百遍,要我这儿乖,那儿守节,想不贴心都难。”
“是吗?”
“就是。走啦,回去了。”她拉他往另一头要离开。
“好是好,不过……咱们刚才好像还没付钱。”他的声音闲闲地从背后传来。
“啊,糟了!”
这会儿她得往回跑了,岂料才冲过转角,登时撞进一堵铜墙铁壁之中,巨大的反弹 力让她往后跌去,她猜想自己就要倒进炜雪的怀中,突然间一记强猛有劲的拉力将她整 个身子往前搂,她没倒进丈夫的怀中,反而进了其他男人的臂弯里。
“小心点,我的小妹子摔疼了,做哥哥的心疼哪。”温柔的眸子笑意闪烁,歌玄微 哂地看著臂内久违的佳人。
“二贝勒,怎么会是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她好惊讶。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绽开迷人笑容,低声询问怀中的美人儿。以前就晓得 她美,然而短短数天不见,她变得更可爱了。此般佳人盈盈在怀,好一场艳遇啊。
宁儿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处境,笑笑地问:“什么真话、假话的,格格呢?她有没有 跟你在一起?我想见她,我好想念她,我──”
她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那间硬生生由后面扯去,她尖叫一声,身躯 转进炜雪的臂间,腰上钳制的力道强大得令她痛得咬唇,眼眶骤地盈出泪雾。
“炜雪,你轻一点,我的腰要断了……”
“住口!”她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在别的男人怀中微笑。
冰寒如霜的声音,戛然令她打住舌根,他从来未曾以这样冰冷的语气喝止她。
宁儿脸上一片惊愕。
“你想吓死我的小宁儿吗,炜雪?”歌玄慵懒地问道,故意火上加油,狠狠烧他一 烧,挫挫他那目中无人的臭模样。
炜雪眯起了眼睛。“她是谁的人!小心你的用词。”
“是,抱歉了。”歌玄的黑色眸子尽是款款笑意。“适才,我是鬼迷心窍了,忘形 搂著她不放,真对不住。”
炜雪敛容,压根儿不屑理会这个?小人,护著宁儿就欲离去。
“炜雪,留步。”歌玄挽留。“敝人刚从日坊北大街过来,听说昨晚一场喜宴上, 新娘子被摄魂,现在正空洞无神地躺在床上,喜宴就快成了丧宴,好不可怜呀。”
“那又如何?”
“五形、七魂、九灭,依摄魂咒的提示来看,京城中被摄魂的姑娘已经足了二十人 ,似乎某些事情就快呼之欲出了。”
他笑笑地说,眼神却犀利无比。
炜雪阴霾地回道:“只要你不扯我的后腿,该开花结果的事情,一定如期开花结果 。”
歌玄漾开一张淡雅的俊逸笑容。“这么肯定,如果你保不住自己的脑袋呢?”
“如果我保不住自己的脑袋,恭喜,咱们黄泉路上结伴一起去。”他的笑冷得令人 发毛。“眼睛放亮点,机会千载一时,你不能掌握,京城多的是会像昨晚可怜的新嫁娘 ,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境。”
歌玄微微一笑。“是!该绳之以法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哦,我等著看你有多大能耐。盯好你的同伴,别让那只风流猫死在女人的石榴裙 下,我可等著他一刀挥下血雨腥风。”
好刺耳的嘲讽。歌玄虽然在笑,可是俊脸上的温度也够冷的。“甭操心。”
炜雪冷下脸盯著神色茫然又惨白如纸的宁儿,向她道:“你还想盯著他多久?走, 回茶楼付钱。”
他二话不说拖她走,宁儿大步跟著他的步伐,一路上却不时回头张望歌玄,眼中写 满忧心,她不懂他们谈话的内容,可她不安极了。
炜雪是否真的恶案缠身,有……遭难的危险吗?
第七章
“在我出嫁之前,歌玄贝勒曾经说你涉有杀人重嫌,是皇上钦命调查的贝勒爷, 这是真的吗?”
宁儿在炜雪不容置喙的决定下,随他进入临财客栈里的客房中。在房门被店小二稳 稳关上之后,她就一直立在内房的明窗前,背著棂外的光线,担忧地望著他。
炜雪四平八稳地坐在桌旁,虽然他视线的高度远低于她的,然而他高高在上的表情 ,隐含一股逼得人想逃的沉重压迫感,却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宁儿见他不语,只好继续说:“歌玄贝勒说步军统领在监视你,等著将你人赃俱获 后,摘下你的脑袋。炜雪,如果你真的犯下重案,赶快向歌玄贝勒俯首认罪,我们一起 向他求情,请他设法帮你,虽然可能会受制裁,但不至于丢脑袋。”
“你这么相信他?”
“是啊,我在淳亲王府当丫环时,他跟格格一直很照顾我。”当然,也曾残忍过。 “我想,只要态度诚挚,他一定会答应,他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他甚──”
炜雪淬然一掌扫开桌上的茶具,轰然一声摔碎在地上,宁儿被这赫然乍到的火爆吓 得目瞪口呆,肩膀不住惊愕地缩起来。
“炜雪,你……”
“从我们进门到现在,你光歌玄就提了七次,你当我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阴寒 ,眼神一片冷峻如冰。
“你……我不懂你的意思?”宁儿的喉头一时哽住,舌头因他的冷酷无情变得有点 不听使唤。“你是我的丈夫,除了当你是丈夫外,我不明白该当你哪一种额外不同的身 份?”
“你开口、闭口就是歌玄长、歌玄短,不然就是在?目睽睽之下,落落大方地依偎 在他怀里,跟他眉目传情。你不明白该当我哪一种额外不同的身份?”
“眉目传情?你误会我了!我纯粹是听了你们对话,担心你遭受不测,所以才…… ”
“──才展露自己可人的一面,在自己丈夫面前与另外的男人公然调情?”他起身 ,伟岸的危险身影跨前一步,吓得她后退两步。
“你──我才没有,你不要含血喷人!”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怎么…… 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
羞赧、质疑、否定、尴尬种种不安的情绪,一时之间,全冲上她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