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福晋,请在这里等等,小的给你拿书去。”
专门看守王府藏书阁的小侍,听完宁儿的需求,马上热络地上楼翻书。没过多久, 便拿了两本书下来交到她手里。
“就这两本。”他笑嘻嘻地说,藏书阁大多时候只有府里的男主子来,没见哪个格 格、小姐来过,她是第一个,害他好高兴。
“我想知道的事情,里头都有写吗?”宁儿一边问著、一边打开书翻了起来,里面 密密麻麻,一篇接一篇,偏偏她一个字儿也不认识。
“有。少福晋,你拿回去慢慢研究吧,不急著一时半刻还,没关系。”
“哦,好,谢谢你。”
她纯稚地向小侍道谢,低头边走边看,当手中的书籍是无字天书似地瞧得可仔细了 。唯那种眼神,包含了心跳、胆怯、想合上却不得不正视它,正视它又觉得分外剌眼… …等等诸多矛盾的情绪。
小侍讷讷地杵在原地目送她,有一晌的时间无法将视线移开,一半因为她好玩的模 样,一半则是她居然向他道谢?
主子向仆人道谢?太破天荒了!
“这个字……好像念成……‘天’……还是‘地’?”
事实上是个“父”字。
宁儿翦水粲粲,长睫扬扬,阳光下娉婷身影,心不在焉地走在园林中。
忽然间,一个倾靠在凉亭石柱上睡觉的熟悉身影,攫取了她的注意力。
她小声地走进凉亭,弯下腰细细打量这名男子的睡容,见他没动静。干脆在他面前 蹲下,支著脸好奇地看他。
“炜雪、炜雪,你睡著了吗?”
“睡著了。”她伸手戳戳他的脸颊。
“看起来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喂,下次也带我来试试好吗?”
她喃喃自语地说著话,在莫名情绪的驱策下,不知不觉地竟以一种近乎纵容的眼光 看他,将他看得好仔细。
她肆无忌惮地注视他的嘴唇,发觉它曲线优美得不可思议,性感中带著神秘的吸引 力。说话的时候,它显得分外难接近,然而当它狂情品尝她的身躯时,宛如邪魔的化身 ,过分火热地侵犯她的身体。
那是……一种专制到令人窒息的情欲。
热情一点,将你的胸贴著我,我喜欢这种感觉……格格,我要你的全部……想到自 己曾不著衣衫地躺在他面前,好整以暇被他摆布与拥有,她的脸颊就热得快烧掉。
不行,她得快点转移话题。
“知……知道吗?咳,今天我才晓得,原来你家的女眷比淳亲王府的难缠多了,她 们像审问犯人似地排排站,把我围在正堂里,审我这不是那不对,吓死我了。”
她把下巴顶在交叠在膝盖的手腕上,自顾自地说著。
“那时我就在想:炜雪,你到哪里去了,快来救我呀?你可爱的小妻子被欺负了! 结果你竟然在这里睡午觉,该打。”她把手伸了出去。
她当然不可能真打他。
不过,没料到脑中那个原本做做样子的主意,到达他的脸颊前,却莫名的变成了熨 贴。
于是,她口里的“打”在他脸颊上便成了“抚”。一种纤腻而小心的“抚”,像怕 吵醒他,亦像看待一朵青莲般。
炜雪没有醒来,依旧睡得很沈,所以她放心地逡巡他。
她真的觉得炜雪像一朵青莲。青莲高贵而尔雅,凡人因为它脱俗的美流连忘返,然 而只能静静站在岸边远观不能靠近。
因为,它出?、它卓然,更因那股自然流露出来的超然气质,使凡人粗暴的手指相 形见拙,一不小心就可能伤了它鲜明的花瓣,毁了它的蕊──她赫然如触电般的猛地收 手,无数的茧子正在她的手中发烫、发热。
“我……我骗你的,其实我并不害怕,因为过去见过类似的状况太多了,有些时候 ,鞭子、藤条都出来了。今天的情况不过要我念念书,小事一桩,宁儿罩得住!”她不 觉将手藏进衣袖里,赶紧起身。“我走了,不吵你了,再见。”
她离去的身影在林荫间穿梭,渐行渐远,越行越小。
长茧的小手或许藏得起来,却步的姿态或许逃得开,然而柔声中那份落寞却是如何 也带不走。
炜雪这时才缓缓睁开眼,兴味地扬起嘴角。“罩得住吗?”
*>*>*>“你们都下去。”
“喳。”
当晚,晚膳过后时分,炜雪遣退所有仆役,独自一人留在书房中参阅公文。
紧阖的门扉松动了一个角落,再缓缓推开。
宁儿站在门口,手里握著两本书,客气地问:“炜
雪,你忙吗?我可不可以打扰你一点时间?”
“进来。”
他闲散地靠向椅背,双手搁在两旁,静静看著她走进房间。
“喔……好。”宁儿走进书房,阖上门扉,门外风好强啊。“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你知道的,嬷嬷生病了,我不能去吵她,可是王府里的人,我谁都不认识,所以只好 找你,希望你不介意。当然喽,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回去,我并不急著今晚就要问出 答案,可以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
“我现在有空。”他扼要的一句话,便止住了她冗长的一大串话。
“请你教教我书里面的知识,我看不懂。”她来到案桌旁,将书递给他。
炜雪接过她的书,大概翻了一下第一本,轻扯嘴角地笑说:“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 说,阅读这本书早了一点,你确定要学吗?”
“原来读书有分早读跟晚读的?”
宁儿睁著杏眼,好奇地绕到他身旁弯腰打量他手中翻开的书页,想看看晚读的书长 什么样,虽然不懂,就想瞄一瞄。
“知道书的主旨是什么吗?”炜雪沉稳地问,一边恣意观赏她纯真的娇?,一边聆 听她在他耳畔无心的柔言软语。
这份柔情似水的亲匿,令人钟情其中,他想。
“不知道。”
“教你怎么生孩子。”
“啊!”宁儿尖叫一声,抢过书直接将它扔开。“这不是我要学的东西,我不想知 道书的主旨。不想知道了!”她双颊酡红,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臭书、烂书、破书 、什么东西不教,教人家生孩子,丢脸死了!
炜雪格格低笑,消遣她道:“我以为你感兴趣呢?”
宁儿觉得自己的头顶在冒烟。“才……才不是呢,我不知道它这么色,要知道打死 都不看。”
他微哂地看了她一眼,再打开第二本。“这本书分??育篇、教育篇、劳动篇、婚 恋篇,讲得全是妇女生活的礼教,你想学哪一篇?”
“除了?育篇!”宁儿尴尬地接口,赫然发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我太大声了。
“没关系。”他低沉的语调,深具诱惑力。“教育篇主要述说妇女教育以‘女教’ ?主体,教育女子懂得男尊女卑之道,甘居下位,柔顺服从,严遵三从与四德的道德准 则。除此之外,她们必须学习孝经、论语、礼记、列女传、女诫等等。”
“你刚刚说严遵三从四德?炜雪,它就是我要学的,你快告诉我什么是三从,什么 是四德?
她像挖到宝一样,喜上眉梢地瞠大眼,催他赶快告诉她。
炜雪则透过浓密的睫毛尽情赏玩她的一举一动,大概不知道她那两片红晕的嫩颊, 有令人想咬上一口,试试她甜
度的冲动,这个小女人。
他不怀好意地想著,将注意力掉回书上说道:“三从指的是:从父、从夫、从子; 而四德则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