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凌──」他喊着她的名字,但并没追上去。
「你怎么不追呢?」蓝妍倒是为那女孩担心。
「这种事几乎天天上演,她不会有事的。」纪亚权淡淡一笑。
「你确定?」她仍不放心,翘首遥望女孩消失的方向。
「放心吧,我保证她不出半天就自动出现了。」
「你是这间饭店的老板?」由刚刚他对这里服务员的指挥态度,与那女孩所说的话可见一斑。
「嗳。」他点点头,看见她手中的行李,于是转了话题问:「你打算在这里住下?」
「我……对,我不想住在老地方了,那里有太多回忆,让我承受不了。」倒是她说出实情,可说出后眼眶忍不住泛红。
「是因为他吗?」除了莫珩勋,不会有人让她这么伤心。
「他误会了我。」
闭上眼,她真需要有个对象好好诉苦,否则她真会疯了!
他点点头,对里头的服务员交代道:「替这位蓝小姐安排一间最好的房间。还有,行李也帮她拿上去。」
「不用麻烦,我──」她可不想欠他一份人情。
「别挂心上,算朋友一场。走,楼下有咖啡厅,我们去喝杯咖啡,你慢慢告诉我。」他很诚恳地说。
「嗯,我是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去找阿勋,既已决定离开,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了。」她撇撇嘴无力一笑。
「好,走吧。」
他点点头,随即带她一块儿前往地下室的咖啡厅。
他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他能力所及,他定会帮她,总不能见她就这么一直郁郁寡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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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珩勋到看守所见了林媛媛,希望她能向警方供出齐亿,否则他不知道齐亿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媛媛一开始不同意,可后来得知齐亿也来到台湾,却没请律师为她辩护,一气之下便决定要将那个负心汉给拖下水,让他也尝尝身陷囹圄的滋味。
哼,齐亿以为她没证据供出他,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台湾看她笑话?!
其实过去他们电话中的所有交谈她都录了音,就是为了防他那只老奸巨猾的黄鼠狼。
得到她的允诺,莫珩勋便离开了看守所。
当回到杂志社,看着每个职员虽然都在位子上专心工作着,但却能感受到大家原来的那股冲劲不见了。
原因不在于前阵子所发生的「林媛媛事件」,而是少了那抹经常在这儿出现的身影和银铃般的笑声。
以前,只要中午一到,大家定会瞧见蓝妍提着饭盒,和给大夥的珍珠奶茶,开心地从外头奔进来,对他们每个人打招呼──
如今这样的笑声、这样的笑脸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看见了,反而是看到莫珩勋那张落落寡欢的脸,他们又如何开心得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室角落那一箱胃药……那丫头真是的!
连要走了还要管他的胃,她不是跑了吗?跑得不见踪影,又干么关心他呀?!
真是个多事的女人!
想着,他胃部一阵抽疼,下意识地从抽屉拿起一瓶药罐倒出两颗胃药,并拿过桌上的水将它吞了下去。
随着药丸滑入,他的胃渐渐不疼了,可心却抽搐了起来──
就在他揉着眉心,心思困顿之际,突然桌上的电话响起,让他震了一下。
拿起电话,他哑着嗓说:「喂,我莫珩勋。」
「莫先生,我是纪亚权,还记得我吗?」
莫珩勋眉头一揪。「当然记得。」
「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见面谈谈。」纪亚权沉稳地说。
「可以,时间地点由你选。」可以想见,他八成是为谈蓝妍的事了。
「好,四点我们在龙门茶楼见。」
约好时间后,纪亚权便挂了电话,莫珩勋却纳闷他就算是为了蓝妍,找他有什么好谈的,他该找她父母提亲才是。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快步走出杂志社,驱车赶往龙门茶楼。
到了那儿,他看见纪亚权已坐在角落的位于等着他了。
先在门口顿了下,他便朝他走去。「很抱歉,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公司离这里比较近,是我来早了。对了,我叫香片,可以吧?」纪亚权为他倒了杯茶。
「别这么客套,我想……我们就开门见山说吧。」莫珩勋深吸了口气。「她在你那儿对不对?」
纪亚权很意外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于是说:「没错,不过她不是在我家,而是在我的饭店里暂住。」
「那她现在……还好吧?」莫珩勋支吾地问出口。
「很不好。」纪亚权摇摇头。「你为什么就不能领悟她的心呢?」
「领悟?相识六年,我敢保证我对她的了解没有另一个人比我多、比我深,不过你别误会,因为我们是知己、是哥儿──」
「她从不当你是哥儿们。」
纪亚权阻断了他那些掩饰心情的话语,如今他才了解原来莫珩勋跟蓝妍还真是一个样,同样是个喜欢掩饰心思的人。
「你说什么?」莫珩勋眉头一蹙。
「她一直深爱着你。」
「哈……」乍听这句话,莫珩勋差点被自己的笑声给梗到了。「喂,你还真会开玩笑呀!」
「我没开玩笑,本来我只知道她爱你,却不知道她竟是爱你爱得这么深,想不想听缘由?」纪亚权似笑非笑地睇着他。
莫珩勋不说话了,等着他接续。
「还记得我刚认识她那天是假日,她刚从补习班出来,差点昏倒在路边。」他看着莫珩勋又说:「后来才知道她只要是假日就跑去补习班兼差教数学,所以累坏了。」
「兼差?!」莫珩勋瞪大眼。「她什么时候去上课的,我怎没听她提起?」
记忆中,蓝妍的确在周末或周日就会消失,让他找不到人,当初问过她,她还骗他是去约会。
「她不想让你知道,因为她需要钱……需要一笔钱帮你买胃药。」纪亚权半眯眸,看着他一脸愕然。「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吃的胃药一瓶要多少钱吧!非常贵,贵到她不得不兼差赚钱。」
「蓝妍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闻言,他可是万万不敢相信,她居然为他付出这么多!
「除了爱,还有什么?」纪亚权又说:「这一切全是我观察而来,可有一天我去探视她,见她拖着病体在厨房忙着。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你不爱吃药,她得将药捣成粉末搀在菜里,让你自然吸收。你说除了爱,谁会这么无怨无悔?」
莫珩勋一阵愕然,随即将脸埋入手掌心。「我不知道,我从不知道……」
「因为你不是她。」喝了口茶,纪亚权叹了口气。「她最近情绪很糟,时常关在房间哪都不去,有一次我不放心,请柜台小姐进去看看,这才发现她哭累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却抱着一本笔记本。我非常对不起她的拿起来看了,结果连我都忍不住动容,想知道她里面写些什么吗?」
莫珩勋抬起头,虽没说话,却已明白表示他想知道。
纪亚权眯起眸细想。「她写的全是与你相处这六年来的感觉,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几句话:『只要你做一天的我,让你明白我泉涌不歇的深情;体会我的无助与伤心,以及数不清日子里的空等与绝望。只要你做一天的我,让你了解我并不喜欢打扰你的生活,几年来的亦步亦趋,所求的,只是你一个专注的凝眸。」」他一字不漏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