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我需要你的帮助。”缓缓地,欧阳采风又道:“我手下的军火事业,如果能再结合你迅雷保全的一流保镳,我们绝对能为家人复仇的。”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准备了二十年,如果能得到欧阳烈的协助,那他们胜算就更大了。
欧阳采风直勾勾地看着相处二十年的兄弟,虽然欧阳烈总摆出一脸满不在乎,但欧阳采风知道,他必定是与自己一样,希望能为家人报仇的。
“采风,保镳是为了保护人而存在的,我不能让他们去杀人。”欧阳烈摇头,拒绝了欧阳采风的提议。
“阿烈?!”欧阳采风愕然,他不敢相信欧阳烈真的拒绝了自己。“难道你不想为家人报仇吗?!”
“我曾答应过母亲……不要报仇、永远不要报仇。”欧阳烈的眼神遥远,像是穿透了欧阳采风,正看着某个人。
“阿烈,你这个老顽固,你一定会后悔的!”欧阳采风不甘就此放弃,试图再说服他。他看出阿烈心动了,其实他也想为家人复仇的!
“保镳如果变成杀人的机器,那我才真的会后悔。”
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
第五章
一直没再听到客厅有任何声响,任孅孅也顾不得欧阳采风或许还在门外,便推门而出,想看看客厅的情况如何。
她一推开门,就见到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欧阳烈一人,哪里还看得到欧阳采风的人影?!
“烈大哥,你没事吧?”任孅孅小心翼翼地走到欧阳烈身边,关心地问道。
欧阳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点,看似平常的反应,在任孅孅眼中却隐隐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烈大哥的眼神变得好遥远,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问话。
“烈大哥?”任孅孅又喊了声,再伸手推了推他,希望能唤回他的注意力。
虽然烈大哥总板着张脸,但她从没见过他这模样……就好像失魂落魄了似的,教任孅孅担心极了。
方才这两个男人到底谈了些什么?为什么烈大哥会变成这样?
欧阳烈才回过神,就见到任孅孅皱着一张担心的小脸,秀气的细眉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
“怎么了吗?”欧阳烈瞧了瞧蹲在自个儿跟前的小人儿,想知道她为什么一脸的烦恼。
“我才想问你是怎么了。”任孅孅站起身,但口气仍不减担忧。“那个欧阳采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一从房里出来,就看到你失魂落魄的坐在客厅。”
而且……他看起来好寂寞啊!
寂寞?!任孅孅对这突然跃入脑中的形容词皱皱眉,为什么烈大哥会寂寞呢?她就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失魂落魄?”欧阳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他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性地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而表情也慢慢变成一○一号的扑克牌脸,算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得破他的伪装了。
但现在,她却看穿了他的情绪?!
这是否代表了什么意义?
又来了,又是那寂寞的模样!
任孅孅突然感到有些生气,为什么他看起来会这么寂寞呢?!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要!”任孅孅不由得叫出声,而双手更不自觉地环住了欧阳烈,像是要以这个动作,来确定他还好好地待在这里、并不会消失不见。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任孅孅习惯了生活里有欧阳烈的存在,她依赖着地、享受他的呵护,那感觉,比家人更加亲密。
任孅孅完全不敢想象,如果结束了这样的生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欧阳烈一惊,他抬头,看到任孅孅一脸坚决地紧紧拥着地,好似会天长地久地一直抱下去。
“孅孅,又怎么了?”欧阳烈故作轻松问道。她今天似乎特别反常。
“烈大哥,你不是只有一个人,孅孅会陪在你身边的,只要你说一句好,孅孅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告白似的话语毫不犹豫地吐出,任孅孅的眼神认真。
追些话一字一句,都敲在欧阳烈心上,他看着眼前坚决的小人儿,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反应。
“孅孅你——”
“烈大哥,我不知道那个欧阳采风对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但我愿意与你一起分担,你不必一个人承受痛苦的!”
烈大哥一直对她很好,任孅孅也很清楚,自己为烈大哥带来多少麻烦,所以,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她也希望能为他分担苦恼。
任孅孅不明了这心情代表了什么意义,她只知道,烈大哥对她很好,因此她也要对他很好、很好才对。
采风的出现,为他带来莫大的冲击,内心深处那黑暗的一面,似乎也被采风给勾起,但现在孅孅的话,却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那蠢蠢欲动的妄念。
是的,他已经答应过母亲不报仇的,怎么能够轻易破戒?!
“我没事了,孅孅,你不必担心。”欧阳烈拍了拍仍紧紧环住他的小手,要任孅孅别再这么紧张。“真的吗?”小脸靠近他,却仍带着狐疑的表情。
“我已经没事了。”欧阳烈几乎失笑,但当她的气息轻吐在他脸上,欧阳烈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太过接近了。
淡淡的清爽气味从她口中吐出,那是他们共用的牙膏气味,突地,一种亲密的感觉,细细缠住欧阳烈的心。
共用一条牙膏、同睡一张床、早上一起起床、夜里一块入睡……他们生活中一切的一切,都紧紧相依着。
她总是依赖着他,不管他工作得多晚,却坚持着为他等门,因为,夜里如果没有他的陪伴,她会睡不着。偶尔,她会为他煮顿饭,虽然不是什么大厨级的料理,甚至常常会搞错盐和糖,却别有一番“家”的味道……
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夜里有个小小人儿,会偷偷窝进他的怀抱,然后隔天一早,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他只能无奈地脱下自己的上衣,为她的战利品再添一件……
这些生活中的小片断,却组成一幕幕令人留恋的回忆。
那是……一种很家庭式的温暖。
“家庭吗?!”欧阳烈不由得苦笑,“家”这个字眼,他有多久没有想起了?
但是,越与任孅孅相处,家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他说她依赖着地,而他又何尝不是从她身上,去寻找“家”的蛛丝马迹?
失去的东西似乎总是教人特别怀念。
“烈大哥?”任孅孅歪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苦笑起来。
这男人总摆着张高深莫测的扑克牌脸,教任孅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偶尔,她好似捕捉到他的想法,但下一秒钟,她又不确定了。
她希望自己不再是欧阳烈的负担,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能为这个男人做些什么,即使只有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忙也好。
可欧阳烈待她虽好,但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却从没因他待她好而改变过,不管何时何地,两人之间总会竖起一道看不见的透明高墙,让任孅孅只能隔着追面墙,猜测他此时的想法。
想要更加靠近他、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想望,让任孅孅的目光不断流连在他身上。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了解他的心思,能够在他又感到寂寞时,她可以微笑地对他说——
我就在你身边。
她还是没半点自觉,柔软的身子,似乎又更加靠近他一些,她身上某种清甜的香气,因为两人的益发接近,而飘向欧阳烈的鼻间。